女孩与那时要用尖锥刺碎炼狱先生的精神内核那般,咬牙切齿,豁出去一切。
    “你不要妨碍我做梦”
    为什么、就为了自己能够做梦,而要做出伤害别人的事。
    诚然,神见清楚自己早已不属于人的范畴,这些伤也会因她身为鬼的能力而再生痊愈。
    但这不是理由,不是谁可以轻易给予伤害的说辞。
    她不打算和女孩多说,她现在要做的,是尽全力保护这里沉睡的平民。
    作为鬼杀队的一员,为了回应炼狱先生对她的担保和好,以及他的认可。
    可事实却远不是她能想像的。
    她企图抓住尖锥的木柄将其抽出,由鬼的尖牙骨头制成的利器,其造成的伤口更难愈合。
    但是女孩并没放过她。神见不能伤害人类,她在找机会打晕女孩,在不伤害对方的前提下。
    “我们也要做梦啊求你了”
    落在脊背的冲击,叫她硬生生地往地板上撞去。
    压在她身上的这些人类,都是听令鬼的命令,自愿这么做的。
    不管是潜入梦中破坏内核伤害炼狱先生和炭治郎他们,还是眼下阻止她去救人。
    可神见知道,她没有任何资格和立场去劝说,更不能因反抗而伤到他们半分。
    「否则,你就无法回去鬼杀队。哪里都回不去。」
    耳鸣般回响在脑中的声音,牵扯她的神经,叫她抬眼看过去。
    她努力推搡着压在脊背上的力道,挣扎着看到不远处的鬼手。
    那是属于占据这趟列车的鬼的一部分。
    只留有手掌与腕部的鬼手立于她眼前,手背长了裂口,梦这个字杂乱地分布在指节指腹。神见想要伸出手对准这一目标落下攻击,不管是风刃还是冰封。
    显然她这一想法被察觉,自上方刺来的尖锥,这次对准她的右眼狠狠剜下。
    “咳、唔”
    尖锥从额角刺入,自上而下,眼球被硬生生划开,伤口直接裂到脸颊。
    神见咬紧牙关努力克制住声音。她注意到因鬼以鬼手出现,本来被冰封或破坏的肉团,加快了再生的速度,眼看着就要冲破桎梏将仍睡着的人们包裹吞噬。
    利爪死死地嵌在木质地板上,她开口恳求道,无法扼制哭腔愈发升腾。
    “求求你们先让我救人吧这些人还没醒来,会被吃掉啊”
    “那我们呢为什么我们没法睡下我们就只是想做个好梦”
    “求求你们了我不想看着他们死”
    “那也来救救我们啊让我们做梦见到死去的家人啊”
    猛地被扯住额发,因右眼被刺伤而沾血的发丝,轻而易举就被攥到手中抓紧。
    她被迫抬起头,对上那只鬼手。危机本能令她即刻明白,这是要发动血鬼术。
    手背上的裂口开启,宛如恶魔低语,将她的意识抽离身体。
    「强制昏睡催眠的细语入眠吧」
    这是对你的惩罚。你不是在梦里厉害得很,拿那位大人来威胁我吗
    我承认当时确实被吓到解开梦境。那,现在轮到你,让我好好看你那因痛苦不幸而扭曲的脸吧。像你这种货色,竟沦落到和鬼杀队一流就由我替那位大人予以惩戒,如何。
    她的意识确实陷入梦中,但只是霎间。
    很快,她恢复过来,并且在压制着她的人类松懈之际,一点点抽出手往前伸。
    没有睡着魇梦不由一怔。
    他确信自己,着实让这女的进入不堪不幸之梦。
    这发展,和他对上那个有着日轮耳饰的少年相似。
    那名少年一次次在梦中自刎而死得以醒来,眼前这女的并非如此。
    再次发动血鬼术,她又一次被扔到梦中,再顷刻间醒来。
    不、不对。她作为鬼,在梦境里甚至连虚构的阳光都杀不了她。
    明明都让她看到,那些她本以为认可自身的鬼杀队队员,一次次对她刀尖相向。
    「别再学着人类保护谁了,是鬼就尽管露出本性来吧。由我来亲手将你灭杀。」
    她咬牙切齿,伸出的手无暇去发动攻击袭向鬼手,而是选择冰封那些蠕动攀爬的肉团。
    却又像是,在向着她无法看到的谁伸手,想要去够到谁的身影。
    「一旦杀人而食就无可挽回,被鬼所杀的人们再也无法回来。」
    隐没黑暗的微光于她眸中闪烁。力量集中在手中,手背泛起的青筋灌注进余力。
    她要保护别人。即使她不过是在模仿人类,在学着教会她这些的他们。徒劳地,拙劣地。
    「像你这种成了鬼的家伙,我得沦落到要吃鬼变得和你一样,才有能力去杀敌」
    尖锥从她的后腰和脊背上猛地抽出,她疼得差点咬到舌头。
    再次落下的利器对准她往前伸出的手,直接从手背贯穿掌心,将她死死钉在原处。
    「我们能够好好相处的在你偿还身为鬼所犯下的罪孽之前。」
    自掌心后腰右眼滴下的她的鲜血,渐渐地交汇形成一片薄冰,尽可能地包裹住就在她身旁的肉团。她匍匐在地,再怎么被将她压制住的人类伤害,她始终不愿以利爪相对。
    「华丽地死去吧,都已经变成鬼了啊。」
    「可以别碍眼吗。身为鬼就该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作为鬼杀队一员,我不会允许你对大家动手的」
    「无法信任,无法信任。别以为做点什么,就像是能成为好人。」
    尖牙抵在唇边咬紧,血沫自嘴角淌下。
    她分明因被这些梦境折磨得不住落泪,眸中的决意却清晰得骇人。
    那是魇梦根本就无法想象的,早已超出他想象的觉悟。
    她一次次在梦中醒来,方式都是被她重视的人所杀。
    虚构的阳光无法夺去她的生命,唯有鬼杀队的日轮刀手刃她才可死去。
    就算清楚被杀而死是为了醒来,那些她曾以为稍微认可她的队员,亲手杀了她的情景,在未梦醒之前,之于她而言都是清晰感受到的现实。
    合着血和泪,神见压低声线,不顾被压制住而奋力向前。
    她冲着那只鬼手吼道,将她一直以来都认定的决心全都宣告而出。
    “从相遇的那天起,我就有所觉悟、”
    在染血的婚礼上,破晓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
    而当时她想做的,只是尽可能地护着怀中的少年,不要让他被坍塌的建筑所伤。
    她拼命地往前伸手,想要够到那一缕的微光。即使明知,会被燃烧殆尽,以此终结。
    “我随时都可以被他们所杀,可以为他们而死”
    不管是要我作为鬼被灭去,还是为了保护他们而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那些你让我看到自己被杀的梦,多少次了,这些可能性你以为我未曾想过,没假设过吗
    “足够了。你做得很好。”
    熟悉的嗓音在眼前轻捷落下,随之脊背上的重压销声匿迹。
    火炎于她收缩的瞳孔中描摹出身影,她安心地沉下眼睑,顺应着那力道跌入怀中。
    那些人类的少年少女,仅在一击之下便昏厥过去。
    周围的肉团碎块,在迅速到无法捕捉踪迹的剑光间尽数溃败。
    炼狱杏寿郎赶回来时,怎么都料到事情会演变如此。
    神见无法伤害人类,而吞噬了这趟列车的鬼恰恰瞅中这点,唆使人类去阻止她,甚至不惜伤害她好让她被控制住。可她很清楚,一旦反抗,就算是为了自保作为鬼的她伤了人类,就再也没有资格能回去鬼杀队。
    甚至,这世间再也没有她可回去的容身之所。
    “炼狱炼狱先生”
    “嗯。我在。神见,我在这。”
    他不由得将她往怀中拥紧些,她身上的伤还未完全恢复。
    他听到她依靠着他的胸膛,话语中藏不住慌乱和不安。
    “对不起我、”
    “不,你做得很好。”
    “我我差点就伤到人类、我想过什么都不管就”
    她越说越后怕,低下头将额角抵在他肩胛,无助地攥住他的羽织。
    她害怕真的这么做,就真的哪里都回不去。甚至最先想到的是,这么做等同越界,为她担保的他受到牵连责备亦无可厚非。她所想的,终究与她被伤害到这种地步毫无关联。
    她一直以来都对他为她担保这事耿耿于怀。最初无法阻止就已不甘,若是把他进一步牵扯进去,她更是无法接受,连留在他身边都再也做不到。
    偌大的不甘和心痛令他忍不住眉宇紧皱,炼狱伸手揽过她的肩,任由她进一步埋入他怀中汲取温暖。
    她无助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借着他的温柔和暖意,才能确认她做的到底是否正确,是否足够。是否能多少让她,继续留在他身边。
    “你做得很好,神见。你一直都很努力。”
    “炼狱先生对不起”
    “你没有错。我说过,我们一起,挺起胸膛活下去。”
    梦里发生的一切叫他在那一瞬亦感到无措。
    人鬼之间的区别,对待两者的相异,他未曾想到会到这种程度。
    他所能给她的,唯有这么守护着她,绝不会让她独自一人面对。
    “等一切结束了,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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