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你不知道像是母亲那样光是为了生存就竭尽全力的普通人,只是出于温柔对她给予帮助,就落得我们一家就此分崩离析。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一直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玄弥。
    “什么都不知道的是你才对”
    他那个单纯又不谙世事的弟弟,好一会才卯足劲冲他回话嚷道。
    “我想跟大哥你道歉,可你从来就没真正看过我一眼”
    紧紧攥着手里的信纸,再也遏制不住长久以来积压的各种情绪,玄弥说出的每个字,无疑都化为切实的重击落在实弥的心脏。
    “是,没错我一看就没有才能,呼吸用不了,连队士都算不上队里几乎没人不敢和我接触我这样也没法和谁说上话不是有悲鸣屿先生肯收留我,我早死在不知什么地方”
    情绪失控,伴随着再也承受不住而决堤的泪水。
    他就像从未成长过,从未进步过的小鬼,到现在也不过是在任性抱怨。
    “只有神见,只有那个笨蛋,明明都被我伤到也不肯放弃,一直都在我身边我做不到对她置之不顾,换作是她,她也决不会让我落得只有自己一个人我不想,再像当初没能对大哥道歉那样,一直后悔”
    眼中映出玄弥越是重视她,实弥越是无法坐视不管。
    对,就是你这么看重的她,导致我们一家人跌进本不会遭遇到的深渊。
    本以为混蛋老爸死了,老妈终于可以结束黑夜迎来光芒,全都因为她的出现
    这段过去,是实弥和神见之间的秘密,也是他开始向她放开心扉的。
    即使她认为是她的出现给实弥和他的母亲带来不幸,但实弥选择接受她同样是被牵扯进来的受害者。
    而对这件事的隐瞒,永远也别让玄弥知道,成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可以说是实弥为了玄弥才开始接受神见,反过来而言,也是他正视兄弟俩关系的开始。毕竟因为和神见接触,玄弥才敢于向哥哥坦白自己的状况。
    缓和关系乃至和解,互相理解才是打开缺口的关键啊。
    他不会说原谅之类的话,亦没有对她的拥抱作出些许的抗拒。
    也许更该是他抱着她才对,告诉她现在的你该做的,就是和玄弥一起走出那些过往,好好活下去。
    意识到时他抬起手,却也骤然停下,在距离她后背几厘米处悬着,终究没能碰到她。更别说回抱什么的。他恐怕是连些许安慰都无法给她的吧,抑或之于她而言,这样的碰触比任何愤懑不甘的痛殴更令她难过。他不知道,时至今日他未曾得到过解答。
    因此他只能背过身去,离玄弥越远越好。
    他沉下声线,在她耳畔低语。
    “不要让玄弥察觉到当年的事。”
    眼下,他亦不过是在重复一直这么做的。
    感受到她点点头时发丝蹭过肩胛的细微触感,他啧啧舌。
    “别哭了,笨蛋、”
    半晌,他略略说出这几个字,句末终是哽在喉中。
    她更是用力地抓紧他的衣领,回应时呼出的气息在他脖颈锁骨间忽远忽近,带着哭得太厉害而升高的体温。
    “本来应该是你们两兄弟哭的啊”
    实弥咬咬牙,抬手想把她从自己身上拉开。可手刚向前靠近,指尖碰到她的一瞬,再次停住。他终究无法藏起不甘,低声呢喃的话语响彻她的耳畔。
    “可恶为什么偏偏是你、不是人类”
    神见稍稍怔住,好一会才在他发话之际,抬眼于阑珊的泪水中看向他。
    “有你在的话,玄弥那小子肯定能好好活下去”
    就像你那封算不上遗书的信里所说的,远离杀戮,不再有恶鬼横行。
    即使是眼下身处的世界,和你在一起的话,那小子同样能得到另外一个世界里他该有的平和与幸福。
    那是我不惜对母亲痛下杀手也要保护的手足,这世间我唯一的家人。
    是啊。如果你是人类就好了,神见。
    这样,那小子就能和你一起,随便找个地方生活下去。
    成家立业,开枝散叶,活到老掉牙。那些没对母亲尽完的孝,没对弟妹尽到的情分,他肯定会努力让你和你们的后代获得幸福,借此弥补就足够了。
    他无需再因才能不足而困扰,光是留在队中就苦苦挣扎。你也不会因为人鬼悬殊而遭到非议。
    当年的过去,他的道歉,你的歉意,之于我都无所谓了。
    我绝不会,让恶鬼靠近你们半步。世间恶鬼尽由我灭杀足矣。
    不曾幻想过任何假设的他,此时做着连他都会自嘲完全不切实际的梦。
    倏尔扯了扯衣领的细微力道,将他稍稍从思绪中带回到现实里。
    看上去不仅外形,连处事都变得像十岁的小孩,神见上前将额角抵着他的肩骨,无比肯定地回应。
    “玄弥真正需要的,只有哥哥实弥啊。”
    听到这,他赶忙抬起身好让她别靠在自己身上。
    你这小鬼怎么没一点眼力价。有你在那小子就够了,难道你还想看着玄弥处于危险中打打杀杀似乎读懂他不满瞪过来的一眼,神见皱紧双眉,义正言辞。
    “他只想在实弥身边保护你。再也回不到那些平常生活的不止你,玄弥也一样。”
    “你陪着那小子,让他离开不就得了”
    “所以说不是实弥不行啊怎么就不懂笨蛋”
    她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抬手锤他胸口抗议。笨蛋快醒悟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啊,我这个外人都看得这么清楚。笨蛋不死川实弥是笨蛋和你弟弟一样都是笨蛋还风柱呢
    实弥不想就这点和她理论,何况她现在言行举止都跟个十岁小孩似的,更是懒得和她吵。
    以下涉及剧透,谨慎阅读
    要谈到锖兔股和无惨股,首先得谈谈有伽这个人物的设置。
    她是我最初设定的鬼灭原女,她涉及到人设我缕过一遍。
    她是无惨最开始制造出留在身边的鬼,而非用于寻找青色彼岸花,而让她和无惨相遇的,是为他治疗的医师收养了她。
    她和无惨的关系,没有一个词能准确地概括完整。
    他可以是她的恋人,救命恩人,她的亲人,是她所有夙愿的归宿。
    她想完成医师的遗愿为他治疗好身体,为了他找到青色彼岸花和克服太阳竭尽全力。但是,他对人性的背弃和鄙夷,与医师让她谨记的生命之可贵,恰恰背道而驰。
    直到她知道杀了医师的人就是无惨,她依然无法从这种扭曲的关系中走出来。
    她越发明白 ,对无惨而言,她只是较为能忍耐住太阳的一个,是实验品,是当初在他病重时让他拥抱着感受到的心跳,是不管她逃到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最后都会被连累别人的负罪感,和整个世界她只有他的孤独感,这两种感情始终会将她赶回到他身边。
    而无惨不愿承认的,是他对她亦有期待,期待她抛弃人性和无谓的道德感,完全走到和他相同的一边。他对人性嗤之以鼻,却会对她有着柔情的一面,越发变得像是他把自己属于人的那部分,残留的人性都丢给她。这份残留与丢弃,使得他一方面无法容忍她的存在而施虐,一方面又因对她始终求而不得无法完整得到,而一次次下意识地渴求她回到他身边。
    我跟挚友海带说,对有伽而言,无惨是她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和他们这样千年前就变成鬼活到现在的人,还能有几个。他们身边除了彼此还会有谁。
    我活了千年,能证明我存在的人都没了。
    到头来,我才发现,等着我的始终只有他。
    从想要自他身边逃离,到后来为了杀他而拼尽全力。
    有伽可以为任何人为任何理由死去,但只会为了杀无惨而活。
    活到能和无惨一起消失的那天。
    这当中无关爱情,更无关任何能言说的感情。
    千年来可以恨,可以唾弃,可以互相排斥,但回头一看,自己只有对方。
    何等可怕与苍凉。
    有伽这种随时赴死的执念,造就了她和锖兔的相遇和相伴。
    她想在藤袭山里成为最终选拔的少年少女刀下亡魂,却看到了为救人而拼劲最后一刻的狐面少年。他的刀已经残损,身体再无力气,淌着血泊挣扎着只为回去与谁见上一面。这种极致的执念触动有伽的软肋,致使她第一次越过她曾经坚守的底线,将眼前的少年化为与她同样的鬼。
    少年成鬼没有完全死去,却也失去了记忆。
    往后的七年多,她配合着他找寻那个即使是死也要见上最后一面的人。
    直到她最终选择投身太阳,沐浴于阳光中自杀。
    锖兔是很清楚的,她救他的理由并非因为是他。她可以随时为了任何一个理由消失,而等到她找到一丝说辞,她便会消失。他只是恰巧得到她伸出手,但在失去她之后,救赎成了枷锁,尽头只有地狱。
    有伽自杀,神见得到穿越的机会。
    但作为两个世界的镜像存在,她们无法完全分开。
    不能说曾经作为鬼的是有伽,犯下过错的也是她。
    即使对于有伽而言,神见得到的幸福和认可,是她无疾而终的一场幻梦。
    并不是因为恢复记忆,我变回有伽。
    只要知道自己经历过那些,神见就是有伽。
    aaa写在最后
    写文历时半年,遭遇到的种种历经不少,心境也随之变化。
    我不后悔写下这个故事。我还有更多的想在往后的篇章里逐一阐述,炼狱父子的关系怎么变好,有伽和锖兔以及无惨的过去,还有缘一,很多我都想写。
    之所以会在无限列车篇开始前写这些,大概也是因为从这篇章开始,会是另外一个我想要描述的重心吧。
    我很开心神见这个角色得到认可和喜欢。
    这二十七万字下来,一直见证她成长,看着她跌跌撞撞走来的读者们,是她存在的最佳见证者。
    我别无他法,唯有将她的故事一再剖开放在面前。
    若能感受到她的心跳,便是对我写下这些篇章,为之流过的泪最好的回报。
    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陪伴着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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