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厨房里踱步到凌晨两点时,门廊里终于有了响动。米莉的尖叫声随着她幻影显形的爆裂声响起,温妮莎快步从地下厨房跑向地上,她听到西里斯正疲惫不堪地命令米莉“闭嘴吧,米莉,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米莉非常忠诚地遵守了她主人的命令,啪地一声消失了。温妮莎原本要表达的担心和关怀都在看到西里斯的那一刻梗在了喉咙里,她那永远都是意气风发、天神一般的西里斯,如今陷在沙发里的模样,像是被人抽去了全身的傲气与筋骨。
    她不由自主地挪动脚步向他走去,右手抬起又放下。
    “雷古勒斯死了。”西里斯颓败地坐在那,眼睛可怖地瞪着天花板上的石膏装饰。“没有尸体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温妮莎和雷古勒斯的交际不深,但还记得那个炎热夏日里站在橱窗外,执拗地看着哥哥的小男孩。她的手不由得紧紧地抓住了沙发靠枕上的流苏,脑海当中不断浮现的是那张和西里斯十分相近,却既惨白又毫无生气的脸。
    但她也记得西里斯和她一起看相册里的雷古勒斯时,脸上流露出的留念和关心的笑容。
    “布莱克夫人恐怕疯了她叫克利切来找我,这难道不是疯了她坚称雷古没有死,要我交出他来。可怜的克利切,它哆哆嗦嗦地只会哭,那真是然后我看到了家族挂毯上的另一组数字魔法是不会骗人的,瓦妮,他真的死了而我什么都不能做。”
    温妮莎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西里斯揽在怀里。他的头重重地撞在温妮莎的胸口,叫她好像能在这一次碰撞中感觉到他的痛楚。贴着他眼皮的那一块衣料很快就被濡湿,温妮莎不去想那会是什么,她想自己最好是一句话也不要说。
    战乱时期,太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人世,而无人能为他们发一份讣告。第二天的预言家日报上没有雷古勒斯的讣告,但是西里斯住的房子后却起了一块新的墓碑。墓穴里除了一张魔法照片外别无他物,墓碑上也没有名字。一只金飞贼刻在墓碑的右上角,墓碑的左下角则有一把漂亮的扫帚。
    我。
    西里斯为他的弟弟刻上他能想到的、最贴切的墓志铭,温妮莎觉得那涂了金粉的飞贼好像突然从石板上飞了出来,行动间就像墓穴里那张照片上的小男孩儿一样灵动自然。
    1980年的圣诞节,布莱克夫人在布莱克家族的祖宅里咽下最后一口气。她忠诚的小精灵克利切今天好像仍旧精神不振,比平日里晚了一刻钟才出现在主人的卧房。当年老的克利切发现他敬爱的女主人无论如何呼唤都不肯睁眼时,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嚎叫,震醒了满屋的画像。画像们开始窃窃私语,门廊帷幕后布莱克夫人的画像开始尖叫。唯有挂在这卧室里的那幅男主人的画像岿然不动,他盯着床上没有了呼吸的妻子,一言不发。
    “哦,哈利,快看外面。”莉莉抱着哈利,扶着他肉嘟嘟的小手指着窗外。“那是雪,我们的小哈利今年是人生第一次看雪啊。”
    “莉莉,西里斯他们回来了吗”温妮莎围着围裙走到客厅里来。“如果他们再不带回来番茄,锅子就要哀嚎了。”
    “他们回来了”莉莉指着雪白天地间的一点黑色说。“看,那是他们的挎斗摩托车。”
    “我希望他们不会想在这种天气带哈利出去打雪仗。”
    詹姆和西里斯从摩托车上跳下来,他们的手里拎着各种蔬菜和一大堆土豆。“这些菜太难搞了,”詹姆解开咒语走进院子时大声说。“莉莉你会农活魔法吗我真想自己种点土豆嗨,哈利,你有没有想爸爸来,我们飞高高”
    莉莉紧张地看着詹姆把哈利举到了头顶转圈“小心啊詹姆,他还是个婴儿”
    “哇哦”詹姆把哈利放下来抱在怀里,有液体从他蓬乱的黑发下落了下来。“这很有趣,莉莉。我们的孩子力气真大,某种方面上我有些担心他未来的妻子。”
    “闭嘴,你这个讨厌鬼”莉莉为詹姆用了清洁咒,接过孩子并给了他一脚。詹姆嘻嘻哈哈地凑过来要求一个吻,两个人在客厅里带着孩子笑成一团。
    温妮莎在哈利和他父母的笑声里弄好了炖锅,透过厨房的窗子,她看见西里斯站在院子里的悬铃木下仰头看着什么。纷乱的雪花落在房屋、树冠和地面上,他黑色的挎斗摩托车也很快蒙上了一层白纱。
    “我不喜欢冬天。”他站了一会儿后进了房门。“如果有杯热哦,瓦妮,你真贴心。”他给了温妮莎一个拥抱,然后一口气喝下不算烫口、却足够让他浑身暖和起来的热茶。“这茶让我更饿了,什么时候吃饭”他给了温妮莎一个红茶味儿的吻。“我的肠胃迫不及待。”
    “二十分钟。”温妮莎看了一眼塞满肉、土豆和西红柿的汤锅轻声说。“去吧,去和哈利玩一会儿,执行一下你教父的职责。”
    厨房里很快也能听到西里斯的笑声了,温妮莎把面包切好,准备了沙拉,在等待炖菜煮好时翻开了一本书。看了没几页,她觉得脖子有些痛,抬头望向窗外,西里斯回来时的脚印已经被大雪覆盖。
    凛冬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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