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煮了一碗岌岌草给他们吃。”
    流落在山洞的时候,姜九怀教她辩认了不少野菜与草药,哪些能吃,哪些有毒,一旦吃错将有性命之忧,元墨学得十分认真。
    姜九怀笑了“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旁人绝没有这个胆子。”
    他一面说,一面提起酒壶,把元墨的杯子斟满,放下酒壶之际,身子又靠过来一些,元墨还要再往边上让,他在案下按住了她的手“再挪,就出席了。”
    大概是厅内太暖了,元墨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烫“你、你这么挤着我,我都坐不下了。”
    姜九怀看了她一眼,往回挪了些位置出来。
    元墨这才安生一些,终于能自由呼吸。
    这一幕落在不同的人眼里,情形各有不同。
    安宁公主气得脸发白。她以公主之尊,在这厅上也不过忝为侧席,元墨区区一个男宠,竟然坐在了主位上
    古凝碧倒是落落大方地举杯“此番怀兄能归来,二爷劳苦功高,我敬二爷一杯。”
    安宁公主更气了,离九怀哥哥最近的位置被抢了不说,连卖乖都被人抢了先。
    她也连忙举杯,亲亲热热地道“阿墨,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谋害九怀哥哥,当初通缉令贴出来我便觉得不对,现在能看到你们平安归来,可太好啦。来,我也敬你一杯。”
    这两位身份尊贵,元墨连忙端起酒杯,正要起身喝了,姜九怀却按住“坐着。”
    元墨一愣,公主和郡主敬酒,她哪敢坐着
    古凝碧微笑“二爷今日可是身在尊位,不必同我讲这些虚礼。”说毕,掩袖一饮而尽,亮出杯底,“二爷,请。”
    安宁公主在肚子里翻了个白眼,心道好话全给你说了。当然她也不甘人后,甜笑着道“二爷确实不必拘礼,请。”
    元墨躬身把酒喝了,恭敬地道“谢公主,谢郡主。”
    众官员们也纷纷敬酒,曹方道“二爷对家主大人生死相从,这份忠肝义胆,实为我等之表率,更应名垂青史,我等敬二爷”
    又一人道“如此嘉话,应为千古美谈,下官不才,有诗献上,以表今日之盛事。”
    宴上献诗,乃是古来惯例,文官们若是作不得诗,那就好比武官上不得马一样,是要惹人耻笑的。
    而且同样是拍马屁,用诗文来拍马屁,那可就高妙了许多,上位者历来都十分欢迎。
    因此这人也不待人首肯,接着便“咳”了一声,端起架势就要开吟,姜九怀道“不必了。”
    那人的诗句卡在喉咙口,上不得上,下不得下,一脸呆滞。
    曹方暗笑,这就叫马屁拍在马腿上,殊不知,二爷根本不懂诗。
    果然姜九怀接着道“从今往后,宴会可多些笙乐歌舞,吟诗就不必了。”
    许多年以后,对于姜家第十代家主姜九怀,传闻是这样的
    玉容天姿,励精图治,以一己之力平定内乱,还姜家数十载太平安宁,然心性鄙陋,不喜诗文,江南献诗之风为之断绝,数十年间,江南盛宴再无名诗出世,可叹。
    元墨自然料想不到姜九怀这一句话会给后世留下多大的影响,一听不用听诗,她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会儿位置也坐了,酒也喝了,她自觉差不多完事了,便低声向姜九怀道“家主大人,小人不胜酒力,请恕小人先行告退”
    姜九怀看她一眼“你不胜酒力,骗谁”
    元墨叹了口气“我这么一身是泥坐您旁边,你就不嫌弃”
    “你就是你,清清爽爽是你,一身是泥也是你,我为何要嫌弃”
    这话他说得平淡,好像谈论天气一同,元墨却听得心里狠狠一动,立即用力镇压下去,面上装出风轻云淡的洒脱笑容“您不嫌弃,小人自己却要嫌弃了,请容小人回去梳洗一番如何”
    姜九怀道“还未得赏赐,就要急着走”
    元墨口里道“是是是,小人失礼了,小人等着。”
    心里那你倒是快点赏啊
    厅上诸人都竖起了耳朵,这份赏赐很有可能诞生一个真正的大人物,左右江南时局。
    姜九怀却是好整以暇,慢慢喝了一杯酒,向元墨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与我同甘共苦,同生共死,这份恩情,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啪”,那边安宁公主手里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古凝碧握杯的手也微微僵了僵。
    元墨“”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知道吗
    她好容易才将被震得四碎的脑子捡起来,十分勉强地笑道“家主大人您是不是喝醉了”
    “不,我很清醒,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姜九怀的声音前所未有的郑重,眼中有丝笑意,比外面的春光明亮,比眼前的美酒醉人,
    他看向元墨,声音抬高了一点,“从今往后,有我姜九怀的,便有你元墨的。若有人对你不敬,便是对我不敬,若是有人与你为敌,便是与我为敌,孤之尊荣,与汝同在。”
    厅中一片悄然,丝竹不敢发声,唯有姜九怀清冷的声音回荡,响彻在每个人的心头。
    形同诏告天下。
    孤之尊荣,与汝同在。
    孤之心意,汝可明白

章节目录

传闻中的家主大人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棋子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山中君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山中君并收藏传闻中的家主大人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