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不该放她一人去。
    他越等越后悔。
    一颗心从未如此焦急过,每一个瞬间都是煎熬。元墨被人发现,元墨被人追拿,元墨被人围攻种种画面在脑海飞旋,他再也忍不住,踏出小巷。
    一出来,就见一名绯衣女子迎面而来,头戴幂篱,一步步把他逼回小巷,捏着嗓子娇滴滴道“小哥哥,这么着急去哪儿啊”
    焦灼的心上像是被观世间洒下一片杨枝甘露,姜九怀长出一口气“你可算回来了。”
    元墨撩开幂篱上的面纱,好奇“我哪里露馅的”
    “不是哪里,是所有。”
    不知从何时起,在他的眼中,她周身仿佛有一层光,雾蒙蒙地发着亮,清晰地将她与旁人区别开来。
    “这么失败”元墨解下背上的包袱,取出一面手镜,对着自己左照右照,不会啊,明明打扮得花娇柳嫩的,胭脂涂起来不惜血本,脸上浅红,唇上深红,红红白白,煞是好看。
    她这模样,不由让姜九怀想起了西山的初遇。
    那是老天爷怜惜他一生所受的苦,故将她送到他身边,而他竟然让她当诱饵去引开铁老三。
    他人的性命对他而言如同草芥,那时的他绝对想不到,就是这区区一棵草芥,会开出他生命中最美丽的花。
    元墨打开包袱,包袱里衣裳首饰、胭脂水粉,应有尽有,十分齐全。
    姜九怀问道“你哪儿来的钱”
    元墨头也没抬“善心的大老爷借的。”
    “借”姜九怀道,“你干了什么好事”
    很简单,元墨经过一家乐坊,正遇见一位大老爷醉薰薰出来,不小心踢着了路边靠着的一个乞儿,脚下一歪,摔了一跤。
    大老爷顿时大怒,说那乞儿故意绊他,要乞儿磕头认罪,还要乞儿赔他的衣裳。
    乞儿当然不陪,两人便厮打起来。
    元墨这么热心肠的人,当然要去劝劝架。
    她身上是一件粗制兔皮斗篷,头上是一顶乞儿都未必肯要的破草,那大老爷对她自然没有好脸色,不仅恶言相向,还打算拿她疏散疏散筋骨。
    就在这疏散筋骨的过程中,元墨把他的钱袋拿到了手。
    姜九怀迅速将她上下打量“可有受伤”
    元墨哈哈笑“他得有三百斤重了,又喝了一夜的花酒,站都不大利索,怎么可能伤到我”
    姜九怀这才放心,微微一笑“二爷真是侠肝义胆身手矫捷武功高强,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元墨想了想,晃了晃钱袋,认真道“不会还。”
    姜九怀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姜九怀换上裙裳,元墨替他把头发梳成髻,簪上绢花和钗环。
    戴好之后她仔细端详,心里十分感动啊,她的阿九回来了
    姜九怀瞪她一眼“继续。”
    还得上个妆。
    旁人上妆是尽可能变得更美一些,但姜九怀则相反,花魁阿九姑娘再现尘寰,美色杀伤力太大,万一半条街的男人都疯了,他们还怎么逃命
    于是元墨将姜九怀的眉毛画得又粗又黑,再厚厚地、不要钱似的涂上一斤粉,再用胭脂描出一只桃心形的口唇。
    可如此作孽的妆容,放在姜九怀脸上居然不显丑,且还生种一种奇异的美感,似乎能引得人一直看下去。
    元墨叹了口气,把幂篱往他头上一扣。
    总之还是尽量不要露脸吧。
    片刻后,夹道里走出来的就是两名女子,“她们”身形高挑,头戴幂篱,汇入渐渐热闹起来的街头人流中。
    画像上通缉的是两个男人,那么谁也不会将两个姑娘同通缉令联想起来,就这么回扬州,万无一失。
    元墨这样想。
    她方才已经打听过了,租马车的地方在镇子东头,那儿有一家镖局,租马车的都围在镖局外等生意。
    就在去镖局的路上,前方岔路口上传来一声惊呼,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横刺里冲出来,险些撞着一位姑娘,那姑娘骂了几句,壮汉充耳不闻,径直急冲冲往前。
    毛阿虎
    他还是来报讯了
    元墨敲晕他之后,还在他身上加了道绳子,原本估计他至少要大半天才能醒来,就算找到镇上,他们也早就坐着马车走了。没想到他竟然来得这样快
    元墨想也不想就要冲上去,姜九怀一把拉住她“干什么”
    元墨急道“拦下他”
    “在这里惊动了人,更不好脱身,静观其变。”
    几句话的功夫,毛阿虎已经冲向了前面一所宅院。
    那宅院应是青水镇上最气派的一座,此时大门从内打开,一队人走出来。
    看清这队人,元墨的心重重地沉下去。
    那是一队姜家府兵,领先一人,一身白衣,太阳穴高高隆起,正是奔雷手。
    作者有话要说花魁阿九再出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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