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会生一下气,气过便也罢了。反正我这种小人物,你身边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你还有那么多正事要办,才没空管我在哪里,对吧再过一些日子,我可能还会像现在这样梦见你,但你可能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唉,这么想着,还真有点难过呢。”
    姜九怀怒。
    不仅睡得香,竟还当自己在做梦这个蠢货
    这样胆大妄为的狂徒若不好好惩戒,他就不姓姜。
    可是,温暖从她的掌心透出来,一点点融化了他脸上的冰冷,也融化了他心中的怒气。
    在寒夜里一直等不到人归来,他原本已经冷冷地决定,如果这姓元的再敢出现在他面前,不管有多少花言巧语他都不会再相信,一定会让人乱棍将其打出去,或者,亲手将其掐死。
    可是在床上躺了半天,翻来覆去睡不着,久违的狂躁顺着血脉涌入心中,每一个血管都开始变是灼热,他的呼吸粗重,双手产生无法控制的力量想杀人。
    血的燥动,只有用血才能安抚下来。
    他现在就要来掐死这姓元的。
    可是元墨的脸好像是一块冰,或是一捧凉水,总之定然是一种清清凉凉的东西,一看到她,心中莫名的燥热得到了奇异的纡解。
    她的眸子温柔而迷濛,被茶水打湿的发丝贴在皮肤上,顺着脸颊蜿蜒进脖颈姜九怀几乎是强迫自己把视线挪开,然后就看到枕边有一团漆黑柔软的毛皮。
    是他的玄狐斗篷。
    这蠢货睡觉的时候抱着他的斗篷
    最后那一点点强行保留的怒气,像滴在烧红铁板上的水,“哧啦”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脸色彻底柔和了下来。
    算了,何必同一个蠢货计较
    “六千两就能收买,你会不会太便宜了些”
    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柔和得过分。
    “唉,可不是”元墨重重地叹了口气,“当时平公公掏钱那么痛快,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傻,不知道多要一点”
    “因为你是蠢货。”姜九怀为她下了判词,然后道,“穿上衣服,跟我走。”
    元墨一愣“去哪儿”
    “你说去哪儿”姜九怀直起身,瞥一眼床里侧的玄狐斗篷,状若无意地,“外头冷,衣裳穿厚些。”
    他说着就出去了,门打开之际,元墨看到了在外面等候的白一和平公公。
    白一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假装自己是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平公公的脸色铁青,深深望着元墨,大约在反复挑选十八层地狱要让元墨下哪一层比较好。
    “平福,原来是你干的好事。”
    姜九怀在他面前停下来,声音轻飘飘的。
    平公公的脸立刻变得惨白,额头触地“老奴、老奴都是为了主子若是公主还在,她也会这么做的”
    “好,很好。”姜九怀声音压得极低,元墨清晰地听出了底下压抑的愤怒,似乎还有一点别的什么东西,带着黑暗的气息隐隐欲破土而出,他冷笑道,“去刑罚司领你的罪吧”
    平公公伏在地上,全身微微颤抖“老奴谢主子隆恩”
    元墨看着这一切,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
    眼窝好像已经生锈,嘎嘣嘎嘣,眼珠子若是有灵,一定想自己滚到地上去。
    娘啊
    天啊
    地啊
    这竟然不是梦啊
    一直到坐上马车,元墨还是战战兢兢,不敢相信,姜九怀竟然亲自来抓她回去。
    这深更半夜,大风大雪的,家主大人您做点什么不好啊
    “你有不满”姜九怀看着元墨皱成一团的脸。
    元墨道“小人小人是觉得天太晚了,也太冷了,家主大人您要是着凉受寒就不好了。”
    姜九怀“一脸算你还有几分良心”的表情。
    马车宽大,姜九怀倚着案,手撑着头,一字一顿,慢悠悠地问道“经常梦见我”
    元墨的脸更皱了。
    要命的来了。
    “这个家主大人,小人梦中爱说胡话,您千万不要当真”
    可姜九怀不单当真,问得还十分细致“你为何觉得我会轻易忘记你”
    元墨苦着脸,好想扇方才的自己十七八个耳光。
    “而你,既觉得我会忘了你,为何还觉得自己会时常梦见我呢”
    “家主大人”元墨都快哭出来了,“那不过是梦话,当不得真的”
    姜九怀坐直身子,俯身靠近她“梦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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