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纯爸妈留下来的房子一直在升值,又是学区房。
    说起来只有几百万,却是饭桌上这些普通人的一辈子奋斗的目标。
    三年教养,换一套房子的终身使用权。
    夏以德和柳秀娟,是理所应得,还是占了便宜
    忽然之间,饭桌上气氛就变了。
    周海盯着夏以福深笑说“福哥,养恩是很大,纯纯报恩是应该的。不过房子怎么处置,还是要看纯纯自己的意思。以后她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她长大了就该靠自己了,房子她自己处理比较好。这样一来手里宽裕了,也不用再给她叔叔婶婶添麻烦了,一举两得是不是”
    夏以福是这一桌人里,除了周海之外年纪最大的,他工作平庸,混得没有周海好,说话分量向来不够,这下子又被周海委婉驳了面子,讪笑道“周老弟,话不是这么说的。房子最终怎么处理,当然还是看纯纯自己。但是秀娟跟以德把她养这么大,这三年又是孩子最难带的三年,他们夫妻俩费心费力,肯定也在房子里住习惯了,就让他们住到老,难道不应该等秀娟和以德两个老了,纯纯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谁还能抢她的房子不成”
    表姑也牵起嘴角想表态,却看见柳秀娟手腕上的金手镯,又选择闭上嘴。
    小年前她看中一条细细的金项链都没舍得买,柳秀娟却戴得起小拇指粗的金手镯,估摸着过的也不贫穷。
    这套房子就算不给他们夫妻俩住,肯定也不要紧。
    周海正想继续说话。
    夏以德抢在他前面说“什么房子不房子的,我们又没做这个打算。一切全看孩子自己。”
    说完,夏以德轻轻推了柳秀娟一把。
    柳秀娟会意,她并不说房子的事,转而再拉着表姑的手聊起了家常“哎,表姐,你是家里只有一个孩子,根本不知道两个孩子的难处。手心手背都是肉,哪里能时时刻刻做到公平,我家月月总是和我说委屈,怨我亏待了她。前几天闹的厉害,连我是后妈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你们都羡慕我这个年纪有两个女儿,怕只怕以后孩子们大了,嫌弃我们老的,都不跟我们亲了。”
    吵架的事情是真的,柳秀娟回忆起和宝贝女儿争吵的场景,不禁流了两行眼泪。
    表姑自己家有个“逆子”,教育问题聊到了她的痛点,下意识抓住了柳秀娟的手关心问“什么事吵这么厉害”
    柳秀娟欲言又止,吊一吊胃口,桌上人自然更加感兴趣,连连追问“到底怎么了”
    柳秀娟似乎是权衡之后,才十分不情愿地告诉大家真相“纯纯为了参加西大的提前录取考试,在周测考试上作弊。事情闹的很大,她们班主任为了这件事都被学校开除了。”
    众人愕然,将信将疑。
    柳秀娟说得有鼻子有眼“月月跟我们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我跟她说,姐妹之间,要相亲相爱,不能污蔑对方。我肯定不相信纯纯会在学校做这种没教养的事,气得我狠狠骂了月月一顿,甚至差点打月月一个耳光。结果问了小区里也在三中文科班读高三的一个孩子,才知道这件事是真的。我为了纯纯,冤枉了月月,她能不叫我后妈”
    表姑和其余亲戚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发声变化。
    周海也神色复杂地往另一间房看了一眼。
    表姑皱着眉头,好心劝着说“秀娟,你为了这冤枉月月,的确很不应该。纯纯敢做这种事,你也得好好管管她”
    柳秀娟压低声音又说“纯纯马上十八了,不是八岁。这么大的孩子,不是你们说想管就能管的。我管也得她听才行。我一个做婶婶的,在她眼里才真是后妈,我都不知道怎么管她才好了。”
    表姑点点头说“管孩子的确不是件容易事。”
    柳秀娟低着头,擦了擦眼泪说“你们不知道,这丫头今年翅膀硬得很,已经不听我们的话了,别说房子等我们老了给不给我们住,只怕等她一满十八岁,恨不得立马把我们赶出去。哎。”
    夏以德伤感又无奈配上了一声叹息。
    夏以福最按捺不住,他猛拍桌子,冷声斥道“她还翻天了爹妈去世了就能目中无人了竟然考试作弊,还连累班主任被开除,我们夏家从来就没出过这么丢人的事你们做叔叔婶婶的就是太心软了你们舍不得管,让我们来好好管管她”
    表姑冷眼摇头“靠作弊能考得上西大那我家的臭小子都能上哈佛了”
    柳秀娟一力激起亲戚群愤。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周海变得人微言轻,他几次发言,都被淹没在大家的唾沫里。
    隔壁房间,小辈们也都不玩手机,全神贯注听大人们的聊天内容,似有若无地朝夏纯投去鄙夷的目光。
    夏纯如芒在身,她攥着拳头站起来,径直走向推拉门,一把将门推开,冷冷地逼视着柳秀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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