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想到什么,又弯下腰埒过他额前的碎发,吻了吻他额头,安慰道“你别多想,我没有要丢下你的意思,有些事情关乎未来,还需要着重考虑,以后找个时间咱们再谈谈行吗”
    裴双意愣了愣,忽然乖巧地点头,“好啊。”
    晚上吃完饭后,贺猗照常去橱柜的水池子里收拾碗盘,裴双意这会儿没见动静,估计又是去楼上折腾设计去了。
    以前他还不知道裴双意有这个本事,后来发现他在设计方面还挺有天赋,无论是时装平面还是建筑设计,都在国际上拿过不少知名奖项,可能是短短几个月的接触了解的还不算多,越往深处了解,他就发现裴双意越是让他觉得惊奇。
    来魁省差不多快小半个月了,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裴双意在做饭,偶尔他也做上一两次。
    加拿大这边的主食都挺简单,跟欧洲那边也差不多,口味偏清淡人人都爱甜酸口,不是生菜就是一些烤制食物。
    他其实吃不惯这些东西,来这里的一个星期不到,吃东西吃吐了几次,也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什么原因,总是不舒服,不过这几日轮到自己做饭时,偶尔胃口还好了一点。
    裴双意想留他在这里的意思,自从他们俩在一起睡过觉后,就变得越发明显了起来,他倒也不会感到讨厌,毕竟裴双意会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
    只是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即便生活条件再好,他还是难免会有种背井离乡的孤独感,尤其是语言不通的时候。
    加拿大的官方语言虽然是英法双语,但是在这里近95的人日常还是用法语,用英语跟别人交流时,脾气友好的会跟你聊上几句,脾气不友好的就直接无视你。
    将盘子依次放到沥干架上后,贺猗收拾了一会儿去了楼上,晚上睡觉前裴双意照旧还是要缠着他挤在一个房间。
    小别墅总共三层楼,外加一个地下室,有些地方积灰大重,贺猗基本上没去过,再加上刚来时有些东西要忙着置办整理,他只简简单单把一楼大厅和二楼卧房收拾了一下。
    “今天的味道又换了什么味儿”
    临睡前他就看见裴双意放置在床头的无火香薰换了一个瓶身,他刚掀被上床,裴双意就跟条游鱼一样游了过来,轻轻抱住他,身上的沐浴香味儿扑鼻而来,淡淡的很迷人。
    “你猜猜”
    “有点像迷迭香的味道。”贺猗闻着那空中飘散的味道犹豫了一会儿,“上次好像是甘菊味儿,你不是没用完么,怎么换那么快之前在家里也没见你喜欢用这些啊”
    “我习惯了,小时候在这边长大,屋里每天都会放上新的香薰。”裴双意笑了笑,抬头看他,“好闻么”
    “还不错,好了好了,快睡吧。”
    “贺哥,我有件事一直以来都忘记给你说了”
    “什么事”
    “我放香薰是为了掩盖味道。”
    “什么味道”
    “这个屋子原来死过人。”
    “”
    贺猗脸色一僵,原本漫上心头的困意瞬间被搅和的一干二净,他低下头看向窝在怀里的裴双意,就发现他像只优雅倦懒的黑猫一样盯着他笑。
    不知怎么的,贺猗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他扯了扯唇角,“你开玩笑的吧”
    “是真的,不然你以为tonhoe到我手里为什么卖的那么便宜其实啊,这里的屋主人原来是个四五十岁的电子工程师,当初因为心脏病发死在家里好久,等到被发现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周,当时还是夏天,屋子里弥漫着的尸体陈腐味道,可想而知”
    说到这里,裴双意“咯咯”笑了一下,“而且啊,就在我们睡的这间房”
    “你别说了。”
    贺猗脸色陡然发白,裴双意却恍若未闻地继续笑道“你知道你前天晚上为什么会听见靠近卧室方向的楼梯上会有咯吱咯吱的走动声吗,那是因为”
    “裴双意”贺猗觉得喉咙一阵发紧,夜里的大风吹动着陈旧的百叶窗发出吱呀的声音,搅得他心头一阵发麻。
    “贺哥你不会害怕了吧”裴双意有些不可思议,随即不以为意地笑道“我跟你开玩笑的,这房子是五年前刚买下的,哪来的什么死尸啊”
    虽然裴双意嘴上说的开玩笑,但是睡前鬼故事讲完的当晚,贺猗就做了个噩梦。
    他梦到自己醒来时,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属于夏季的潮湿闷热逼得他喘不过来气,他匆匆忙忙下床推开窗,就发现窗外的天空虚淡的跟末日一样,散发着天黑至黎明前那段时间里最为昏黄黯淡的光芒。
    倏地,一阵冷风吹来,他不禁颤栗了一下,一只手忽然将他从身后轻轻抱住,试图慢慢解去他所有的防备和不安。
    “贺哥”
    轻柔的呢喃声在耳畔响起,黑暗中压抑逼仄的气息潮浪般席卷而来,一次又一次地吞噬着雪白的泡沫拍打在岸上,试图将他推到更高处,再毫不留余地的把他再次拉回更深的地方。
    接下来的日子一如既往,不过贺猗觉得精神明显没以前好了,尤其是集中不了注意力,他觉得可能还是来这里安逸太久,没有及时锻炼,本来想抽空去找个健身房或者考个本地的驾驶证,结果裴双意说今天家里有修理工人要过来。
    “地漏坏了,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我刚刚打了电话让他们来家里。”裴双意解释说“顺便想扩建一下管道口,免得下次又堵住了。”
    “那你去哪儿”贺猗见他明显要准备出去的样子。
    “我我今天这里以前的老同事有约,出去一趟。”
    “你一个人”贺猗看了看他腿,“要不我送你”
    现在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再加上裴双意修复能力不错,他现在已经能自主下路走动了,不过离拆除钢针的时间还差得远,贺猗有时候宁愿自己一个人出去采购,也不愿意让他跟着他到处乱跑。
    “不用了,他会开车来接我的。”裴双意笑了笑,“再说了,你又没驾照,怎么开车”
    说着,他微微踮起脚尖拉住贺猗衣领亲了他一口,趁着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推门走了出去,“贺哥,今天的修理就麻烦你帮忙照看着了,记得不要让工人随便乱摸,我会早点回来的”
    裴双意前脚走了十多分钟不到,修理工人后脚就来了,好在他这段时间也努力学了几句法语,跟人做了简单的交流后,贺猗便让他们去了一楼的浴室修理地漏,他看了没一会儿,想起上次答应裴双意要打扫的事,便打算先去楼上收拾整理。
    来魁省的日子过得太漫长,他几乎是没什么事干,在这里待太久几乎都要让人丧失了斗志,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也不算多长,陪裴双意待过这两个月,他就可以跟他好好商量回国的事儿。
    去工具间拿工具时,正好有人打了电话过来,他一看屏幕,就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
    贺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通了,“喂”
    “你终于接电话了,之前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媛丽姐”贺猗彻底愣住,“你之前给我打电话了”
    张媛丽差点儿要被他这反应气死,“我之前零零散散隔一段时间几乎给你打了有一百来个了,你没一个接的,发邮件也不回,要不是裴双意说你在忙,我差点儿都要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
    贺猗神色微僵地低下头翻了翻手机里的通讯记录,发现本地保存干干净净的,除了日常跟裴双意的电话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当地管理服务电话外,基本上看不到张媛丽的。
    通话记录应该是删不了的吧,那怎么会没有呢
    “我”
    不等他继续开口,张媛丽又道“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说,这个月底是叶丁心的订婚宴,你要不要来”
    “我赶不过去吧。”贺猗道“今天已经29了”
    “得嘞,就知道是这个反应。”张媛丽埋怨,“谁让你之前不早点搭理我的。”
    贺猗苦笑,“我是真的不知道”
    “咚”的一声,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隔壁的地板上突然发出一阵类似于玻璃弹珠砸落在地上的声音,贺猗一愣,回头望了望卧房外的走廊,心头跟着一跳,紧接着就清晰可闻那声音还在地上“咚咚咚”的来回弹了好几下。
    走廊尽头那间房传来的
    他迟疑了一会儿,没忍住握着手机走了出去,目光落在他对面尽头的那扇漆色昏暗厚重的橡木门上。
    这间房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进去过,只知道裴双意经常会在这里做设计,而且有时候一做就是一个下午,他这人没有窥人隐私的爱好,所以一直都没有主动去过问过。
    只是现在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有些好奇。
    那弹珠声响越来越清晰,就像是雨天窗外的雷鸣声一样惊得他心脏狂跳,紊乱的心律带动着血液在四肢极速回流,等着贺猗彻底反应过来时,他就已经走到了那扇橡木门前。
    此时此刻,大厅里挂着的钟摆走动声越发清晰,贺猗滚了滚喉结,终是没忍住伸手握住把手慢慢推开了门
    下一刻,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彻底凝固住。
    在完完全全看清屋内的景象后,一股呕吐感瞬间冲上他喉头,让贺猗前所未有的感到浑身一阵血凉。
    电话那头,张媛丽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给挂断了,直到手机“砰”的一声从掌心滑落,砸翻在地,贺猗才恍然回过神来,舌尖陡然变得苦涩,然后他“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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