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贺猗结舌, 张媛丽却认真点了点头, 往日大大咧咧的女人脸上居然也会出现些羞赧之色。
    “所以, 你上次有事就是因为这个“贺猗觉得匪夷所思,他还记得张媛丽临走之前明明一脸不情愿,“可是,你们才认识了半个月不到啊进展那么快这不太好吧。”
    要是男朋友倒还好, 可要是未婚夫这就扯了, 倒不是他低看了张媛丽识人的眼光,这女人在职场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眼光和见识绝对不会比男人差。
    只是他总觉得怪怪的,张媛丽之前也时不时会跟他提几句自己家里的情况, 她家里有多不靠谱他也差不多有所了解,可这次就仅凭着一句“家里人介绍的”连对方是人是鬼的底细都没摸清,就要商量着筹备婚事,未免太过于草率。
    “你”然而那些脱口而出的话在触及张媛丽眼底的欣喜时又瞬间被他咽了回去, 变成了一句,“你开心就好。”
    “真的吗”张媛丽现在好像沉浸在二十多年难得谈一次恋爱的喜悦之中,满眼都是粉红色的泡泡。
    恋爱脑这个东西, 贺猗还从来都没有过, 不过看张媛丽这个样子, 恐怕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 现在天已经快黑了,外面还下着雨,你这样还要出去约会么”他看着张媛丽忙着穿衣打扮的样子, 迟疑了一会儿,“他没说来接你让你一个女孩子晚上出门”
    “这个其实怪我,他这次来这里也是因为公司上的事,本来没打算带我过来,但是我还是来了,就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的”
    贺猗没说话了,现在看时间差不多已经七点整了,外面的雨势不小,晚高峰车流量又大,e市对于他们来说,又过于陌生,就放任张媛丽这么一个人出去,恐怕还是不行。
    “那你晚上还回来么”
    他问完,张媛丽迟顿了一会儿,“应该不会。”
    贺猗坐不住了,“你要过夜”
    张媛丽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笑安慰道“其实我还没跟你讲,你不在那几天,我跟他就在外面住过好几晚,不过他人挺斯文的,知道分寸,没有动手动脚过”
    “斯文”他现在听见这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容易联想到傅时靖,男人的斯文都是装出来的,骨子里其实都下流又无耻。
    贺猗也是男人,哪能不知道为什么,正常男人谁心里没点颜色,在一个屋檐下共处一室,还能装的一脸无动于衷,要么心怀不轨准备放长线钓大鱼要么就是不举。
    更何况要是真刻意为另一半好,怎么可能这么堂而皇之的邀请一个认识不到半月的女性住在一起。
    说有分寸,鬼才信呢。
    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早就惊涛拍岸,贺猗最终还是放下腿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要不我送你过去吧,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儿”
    到了地点儿之后,雨势稍缓,贺猗撑着伞把张媛丽送过了马路,这里是e市最大的中心商务区,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不过跟a市比就差得远了,目前的商业圈生态还完全不够成熟,有待进一步的发展和建设中。
    “喏,就是那座大厦。”找了个避雨的屋檐后,张媛丽指了指视线内一座矗立在连绵阴雨中的大厦,“估计还要二十分钟左右,他才会出来”
    现在七点半整,雨虽然小了,但是凉风又起,裹挟着棉针一样的细雨扑在人脸上,张媛丽抬头看了一眼贺猗,看到他清俊挺立的侧脸被光影映衬的有些发白,声音不禁轻了些,“你要是不介意,不如先进去坐坐”
    “不必了,你都约了人,我干嘛还凑这个热闹。”贺猗拒绝了,他回头指了指那家一看就是约会圣地的法式餐厅,“你先进去等着吧,我就看看那男的什么样,如果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什么时候这么老妈子心态了”张媛丽似乎很少见他那么正经过,愣了一会儿才没忍住调侃出声,贺猗也笑了,“跟你学的。”
    他单手插着兜靠在玻璃橱窗上,逆光背对着透过玻璃的橘色暖光,笼罩下来的阴影显得他整个人气质格外冷冽。
    由于临近晚上,他又是一身黑,带着帽子应该没几个人能认得出来他,贺猗看了眼时间,也没看到什么人,他犹豫了一会儿,从兜里掏出来一根烟点上,一边漫不经心地抽着,一边单手把玩着打火机。
    约莫又过了五分钟,他才明显注意到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行色匆匆地朝着这边目标明确地走了过来。
    那男人身高差不多一米八左右,虽然一身正装看起来确实一副社会精英的范儿,不过跟傅时靖那个天天正装不带脱的人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直目送着那男人进了餐厅后,贺猗就收到了短信。
    张人已经到了,看到了吗怎么样
    贺还成,不过你晚上真不回了啊
    张嗯嗯,不用担心啦,有事我会打电话的。
    贺行吧,注意安全,那我撤了。
    张媛丽发了个表情包后,贺猗便关了手机,他正准备离开时,眼前忽然走来了一道人影。
    “贺先生。”
    贺猗身形定住,看着面前笑容满面的男生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裴双意照旧一身简单的运动套装,头上带着宽松的圆顶渔夫帽,贺猗明显看到他耳朵后的发丝下还有白色的绷带和医用发网的痕迹,戴帽子估计也是为了方便遮挡伤口的。
    “我陪何姐来办些事。”裴双意指了指对面的办公大楼,“顺便来这里吃顿晚饭,我就先在这里等她了。”
    说着他又四处张望了一番,“是贺先生一个人吗”
    贺猗熄灭了烟头,点了点头,视线便落到裴双意身后,“何姐。”
    三人就近找了家啤酒屋,点了几份下酒菜和一打啤酒,就坐在桌子前闲聊了起来。
    何颂秋最近心情不好,想过来减压,贺猗无所谓,纯粹是想喝酒,至于裴双意,他索性就当自己是过来做陪衬的。
    “哎你小子,怎么这么能喝”
    何颂秋咬了一口烤好的秋刀鱼,看着贺猗眉头也不皱的猛灌下一大杯啤酒,惊讶道。
    “啤酒应该没什么吧。”贺猗抿了抿唇角,属于工业酒精的味道在嘴里发散开来,一阵苦涩,他转头叫了服务员过来,又上了几瓶精酿,其中就有他的心头好珀亚拉。
    他这人喝酒没什么限制,只要对口味,就什么都喝,而且酒量贼好,况且啤酒对于他来说应该没那么容易醉。
    何颂秋笑了一声,“你就不怕我跟张媛丽说”
    “现在还时兴打小报告这一套吗”
    “我这哪儿是打小报告啊,我这是为你着想,你这么喝着不怕喝出问题来么”
    贺猗没接话,闷头又喝了一口,何颂秋看出来他心情貌似不太好的样子,裴双意也注意到了,跟何颂秋不声不响地交换了一个眼色,帮她问道“贺先生,怎么了”
    贺猗摇了摇头,放下酒杯,朝何颂秋问道“何姐,你知道媛丽姐最近那事儿么”
    何颂秋夹了粒花生米,“知道呀,你说邵琮么”
    “邵琮”
    何颂秋点头,“怎么张媛丽没跟你说过那人啊”
    见贺猗显然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她反而有些好奇了,“也不对啊,你跟那女人认识得十多年了吧,她怎么可能会一点儿情况都不跟你说呢”
    停顿两秒过后,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何颂秋连忙补充,“我不是那意思,你别误会了,张媛丽她可能是怕麻烦到你吧,所以才没有跟你提过,不过你放心,我仔细看过了,也跟她再三确认了,人确实还不错”
    “是么”贺猗抬手给何颂秋倒了一杯,笑道“既然何姐说信得过,那我就放心了。”
    他倒不是那么爱多管闲事,只是原著贱受在这边显然没什么亲朋好友,唯一一个最亲的人就是张媛丽了,再加上他跟张媛丽相处那么长时间,难免会不自觉对这个像姐姐一样的人多几份信任和倚重。
    只是他也明显察觉得到这半个多月过去后,张媛丽对他好像没有以前那么随心所欲了,总觉得这之间多了几分看不清摸不着的隔阂,可能谈了朋友的女人都是这样吧,不过只要人没事,那就一切安好。
    中途又吃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一直等到一打啤酒也喝完,何颂秋见他也没有半分醉意,隐隐有些不服起来,她在生意场上周旋那么多年,酒量自然也不小,只是没料到今天遇到了对手,好胜心一起,又叫服务员上了几瓶start the future,非要灌醉贺猗。
    stf是烈性酒,度数极高,正常人差不多一口下来就得败阵,贺猗没喝过,倒是听说过,本来想劝住何颂秋,谁知道何颂秋非要跟他拼酒力,贺猗没门儿,只得抢着陪她喝了几杯,最后他没什么反应,反倒是何颂秋撑不住了,摆了摆手去了好几趟卫生间。
    “贺先生,别喝了吧,对身体不好。”
    趁着何颂秋去卫生间的间隙,裴双意没忍住劝阻出声,他扫了一眼地上和桌上满满当当的酒瓶子,担忧道“后天就要开拍了,这酒酒劲大,你明天起来会头疼的。”
    贺猗倒酒的动作顿了一会儿,他把杯底残存的酒液一饮而尽,最终还是放弃了。
    一顿饭虽然吃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不过这期间光顾着喝酒了,胃底空荡荡的只剩积蓄的酒液,贺猗本来不想喝那么多的,只是那么长时间没沾酒,一时没控制得住。
    再加上人在剧组,不跟以前一样能那么随心所欲的胡吃海喝,姓傅的除了一日三餐,平日里又跟个神经病一样这不准他吃,那不准他吃,以至于他连烟都没怎么抽过。
    走出啤酒屋时,迎面的凉气吹乱了呼吸,贺猗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没醉吧怎么感觉头那么沉。
    “贺先生,小心”
    脚下不知道踩中什么猛地绊了一下,贺猗差点儿摔倒在地,一双手眼疾手快地把他撑住,他怔了怔,伸手扣住了裴双意的肩膀,拉开了一段距离,“我没事不过,何姐呢”
    “哦,何姐她先走了,她让我先送你回去”
    裴双意一只手轻轻环住他后腰,一只手将他胳膊拉下,重新横肩揽过,距离近的能感觉得到贺猗身上的热度和气息,烫的令人吃惊。
    “嗯”
    贺猗鼻音浓重的嗯了一声,被他搀着往停车的地方走去,中途又迷迷糊糊地想起来什么,喃喃道“可是,她不是和我们住在同一家酒店吗,为什么不顺路”
    裴双意轻声哄他,“何姐的小男朋友来了,要接她去别的地方住,贺先生不用担心,我会送你回去的。”
    一直到他把贺猗搀上了车,贺猗都没什么反应,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会让人的反应明显变得迟钝,他一沾了车后座,瞬间便如同山倒般栽倒了下去。
    裴双意搀了他一路,额上多少出了点儿薄汗,他低下头就着车内的灯光看清了贺猗昏睡过去的侧脸,嘴角微不可察地露出一丝笑意,起身关好了车门,摸上方向盘朝着与来时完全相反的路段驶去。
    “你们到了吗怎么样啊,他醒了没有”
    等到了目的地后,裴双意挂了档找好了停车位,这时何颂秋的电话正好打了过来。
    他接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明显已经睡过去的贺猗,声音放轻了很多,“已经到了,贺先生睡的挺沉的。”
    何颂秋在电话那边貌似松了一口气,之后又嗔怪道“不是我说,你想约他干嘛非要灌醉他啊,姐得提醒你一句,可别乱来啊,傅总今晚是不在,他要是在,知道了,我估计就得死无全尸了。”
    裴双意笑了笑,“谁让何姐下手那么黑,你灌那么多,现在他完全睡着了,我倒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我哪儿知道这孩子那么实在啊,让他喝他就喝,我又不是故意的”何颂秋嘟囔,接着她又不放心地补充道“不过你可千万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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