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两位身穿白色囚服,各自被囚于不过四平米的浮空透明牢房,面部挂有玩味笑容的青年。

    两人时常说一些旁人无法听懂的话语,但更多时候,却会靠交谈玩一些看似荒唐无比的游戏。脑内下棋、盲猜数字,一轮接一轮,仍难掩盖表情上的乏味。

    若有若无的火药味,在他们之间弥漫,足够隐晦。

    中岛敦的表情已经有些麻木了。

    那个自称费奥多尔的男人所展现的内容,是他跟潘多拉亚克特两人曾经的记忆。只是潘多拉不再是潘多拉,太宰治变成了他的真名,同样在武装侦探社任职,同样是芥川龙之介的老师,就连异能力也是相同的人间失格。

    唯独性格,与他认识的太宰先生截然不同。

    他会在侦探社里嘻嘻哈哈,光明正大偷懒更是习以为常,将国木田先生气到七窍生烟,但是他也会以身犯险,为了侦探社的安危,不惜在明知会中枪的情况下前去探查情报。

    总的来说,是个正经事上十分可靠的前辈。

    他不该是十恶不赦的潘多拉亚克特。

    中岛敦发现,自己很难再戴上敌人的滤镜去看他了。

    这份记忆中的太宰治,在侦探社面临重大危机的当下,将自己安排进了远在欧洲的监狱,目的便是为了同将此处当作据点的魔人博弈。

    青年身上绷带被拆了个干净,只穿一身连体白色囚服,被关在狭小透明单间内,都无法留下半点。他举止有些随意,真正的谈及重点时,却又凌厉无比,与行为疯癫的潘多拉亚克特寻不到相似之处。

    中岛敦很难想象,在记忆中如此剑拔弩张的两人,会变成今天这副异样模样。

    就连眼前的费奥多尔,相比起这份记忆中魔人的性格,仿佛从清冷神坛上跌落,多了许多人情味,不再是睥睨众生的敌人。

    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答案很快在他面前揭晓。

    似乎在某一瞬间,关押两人的监狱出现一丝微妙的扭曲,仿佛空间遭受外力挤压,如同皲裂干裂的外皮,层层剥落。

    背后是漆黑一片的混沌。

    他能感受到混沌之中暴戾无比的力量,像是无数无形的刀刃,能轻而易举将触碰到的一切撕扯殆尽。

    监狱在他眼前消失了,两间用来关押犯人的牢房同样化作虚无。但这并不是记忆转场的表现,他明显看到太宰治与费奥多尔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又在顷刻间,被黑暗吞噬。

    中岛敦愣住了。

    “这是异能力吗”他喃喃道。

    场景化作野外,周边是连绵不绝的深山,植被长得很随意,又密密麻麻连成一片,虫鸟嗡鸣,过低的温度连他都能感到寒冷。

    两个过于年幼的孩童紧紧贴在一起,宽大衣服挂在他们身上,勉强起到御寒作用。他们始终在昏睡,缩成一团,一时半会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唯独那两张面孔眼熟到令人胆寒。

    是年幼的太宰治和费奥多尔。

    被混沌吞噬的他们,身体变成了幼童模样。

    见到幼童模样太宰治的瞬间,芥川龙之介的表情立刻僵硬住,随后恶狠狠瞪着表情淡然的费奥多尔,“不可能就算你说的话全部是真实,太宰先他不可能受到异能力的影响”

    他差一点就将潘多拉称呼为太宰先生。

    随着记忆推进,难以分辨潘多拉亚克特与太宰治区别的人,不止中岛敦一个。芥川龙之介看到这份记忆中“太宰治”的言行举止,逐渐与自己印象中的老师重合,浑然一体。

    就好像,他的老师离开港口黑手党后,也该活成这副模样才对。

    而不是成为坐在轮椅上,性格被迫绵软,终日活在恐惧下的如今。

    费奥多尔并未应答,附近来人了。

    看模样,应该是几位来野外探险的旅行者。手持登山手杖,背着硕大的徒步包,外套也是常见的冲锋衣款式。

    这一片清冷安逸的野外环境中,低矮草丛间,两团纯白色布料过于显眼。昏迷的两个幼童被救起,当即送往医院,进行身体检查时,还被发现体内植入了生命信号探测器,最主要的是,他们看到了太宰治身上的诸多可怖疤痕。

    伤疤之多,堪称将一切能想象到的刑罚一一堆砌。

    之后的记忆,只挑选了重点部分播放。

    那个世界没有异能力存在,两个面貌可爱、看不出内里为何的孩子,被一对善良的法国夫妇收养。认认真真上学,互相幼稚无比的挑衅,形影不离。尔后又因为对“世界上除彼此的全部人类都是草履虫”观念的认可,关系更进一步亲密。

    似乎这世界上他们只拥有彼此。

    只是太宰治的性格一如既往的欠。

    失去记忆,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困扰,或者说一切包袱卸下之后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表面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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