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又一次被他恶意的作弄激到发怒,索性抬腿朝背对着自己蹦蹦跳跳的太宰治踢去,怒吼道“等等,你这家伙把话说清楚”
    “先吃什么好呢”对于在耳边回荡的话语充耳不闻,津岛修治一个闪身躲过搭档的袭击。他迈着小碎步,接过基层人员送上来的外卖盒,将其放置在桌上打开,一副心情愉悦的模样。
    咖啡色层次分明的方块蛋糕排列成棋盘的模样,丝滑奶油香气扑鼻,夹杂着些许可可粉的苦涩。最顶端坐落着几颗饱满的榛子与杏仁,混迹在乳白色奶油花与巧克力酱拉成的网格花纹中间,格外能引诱人的食欲。
    正是前不久费奥多尔答应好要送他的慕斯蛋糕。
    被造型精致的甜品吸引住视线,中原中也暂时歇了怒火,讶异出声“真稀奇啊,你这条青花鱼也会折腾这些玩意。”
    他还以为太宰治只会对那本完全自杀手册提得起兴趣。
    “啊啊,跟小矮子没关系吧。”
    将恋人贴心附赠的雕花甜品叉握在手中,津岛修治挑选了一块最角落覆有透明明胶层的蛋糕。礼节性的双手合十,小声嘀咕了一句说他要开动了,之后便故意当着中原中也的面品尝,摆出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长时间得不到费佳投喂的他,难得养出来的一圈肉又消失不见。
    “啧、都说了多少遍我还在成长期啊等等、这个蛋糕不会是”
    下意识呛声的中原中也突然噤了声。
    原因无他,那份送到太宰治手中的蛋糕太具特色,像是米哈伊尔的手笔。
    津岛修治轻哼一声,吧唧吧唧咀嚼着蛋糕,口齿含糊不清地说“洗涤剂剃须膏蛋糕,订了这么久总算送到了。”
    中原中也“就不该指望你能有正经的时候。”
    嘴角沾有可可粉的少年夸张地做了个护食的姿势,端着蛋糕盒挪到沙发最尽头,眼神警惕,“看什么,才不会分给小矮子的。”
    “哈谁会跟你抢那种东西”
    得到满意回答的津岛修治嘴角含笑,继续用难得送到自己手中恋人所做的甜品填着肚子。
    一时间,屋内只有他惬意品尝着蛋糕的咀嚼声。
    直到叩门声又一次响起。
    “太宰先生,有您的东西。”
    那名基层人员手捧着一束裁剪得当的黄玫瑰,小心翼翼避开花茎处,通过透明包装纸能看到那之下未曾修剪过的针刺。
    仿佛气温骤降,原本沉浸于蛋糕美味的太宰治脸色冷若寒霜,放下餐盘,全然不见不久前的惬意。
    他声调同样变得僵硬,甚至顾不得在搭档面前将自己的不自然伪装,指尖逐渐攥紧,未来得及修剪的指甲划破了手掌。
    “扔掉。”
    “可是”
    太宰治声音加重,难掩其中的怒意,重复道“说了扔掉。”
    不待那名基层成员听从吩咐办事,被烦到极限的中原中也径自走到他面前,故意接过花束。
    互怼可是基本操作。
    粗略数了数花朵数量,他吐槽着“真是大手笔,不过为什么是黄玫瑰正常而言不该是红玫瑰吗”
    “谁知道呢。”太宰治深吸一口气,声线有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没看出来你这条青花鱼还挺受欢迎的。”
    “呵”
    动作稍显粗鲁的从中原中也手中将花束抢夺,太宰治静默注视着那捧仍带有露珠的玫瑰,神色晦暗莫测。他从前来送花的基层成员口袋中摸出打火机,动作没有任何犹豫,将它点燃。
    火舌舔舐着馥郁馨香的花瓣,灼热温度焚尽一切淡雅色泽。焦黑蔓延,阵阵呛鼻烟雾升腾,轻而易举便将精心装扮的花束毁去。
    “喂”
    被太宰治出格举动惊到的中原中也下意识地叫出声。
    燃烧愈发旺盛的火焰即将点燃衣袖,而他本人仍旧死死握住那束不知何人赠送的玫瑰,火光倒映在他被漆黑笼罩的瞳孔中,仿佛深处的某物早已被共同引燃。
    像是故意没裁剪过的枝干留有无数尖刺,太宰治却恍若未觉,任其刺穿掌心。浓烟之下,汩汩鲜血低落,被色泽深沉的地毯尽数吸收。
    “你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慌乱之中,急忙夺过花束的中原中也用重力操控着已是一团烈焰的火球,避开烟雾探测器,任其在角落里燃烧殆尽。
    “今晚的宴会我就不去了。”太宰治出声道,如同耍赖的孩童。
    思及不久前才看到的新闻,中原中也皱起眉头,“本来就举办不起来吧,梅勒斯的首领不是生死不明吗,主角不在这宴会也没有前去的必要了吧。”
    宴会是在潘多拉亚克特前往横滨途中决定的,即便梅勒斯分部被毁,想要攀附上这棵参天大树的企业也不在少数。而身处半途的他兴致勃勃应下了邀约,表示自己一定会到场。
    没多久,就传来了梅勒斯首领专机坠毁的消息。
    宴会是否能举办成为了未知数。
    “这可不好说。”神色晦暗的少年缓缓阖眼,声音低到微不可闻。
    “你真觉得超越者会这么轻易死在飞机事故中吗”
    青森某处海岸边缘。
    身型稍显瘦弱,大半五官被墨镜遮掩,头发颇长的外籍男孩脊背微弯,坐在海岸边的一处矮凳上。咸涩海风轻拂着他的面庞,将原本带有几分病态苍白的脸色晕染上几分驼红。
    少年一身与当地同龄人相仿的休闲装,手中虚握着一根质量上乘的钓鱼竿,放置于脚边的水桶内除了海水以外空无一物。
    远处,半没于水中的浮标微动,并没能让那双放空的葡萄红双眸注意力集中。直到浮标所在处的海面溅起阵阵水花,疑似有大鱼上钩,少年这才不疾不徐地收紧钓线,面无波澜的表情逐渐转变为无奈。
    阵阵翻腾的水花停歇,最先露出水面的是一块黑色的不明物,橙红色的海星牢牢扒在上方,被水浸透的黄褐色硬质布料紧随其后冒出头来。骨白色面具脱离,发辫散落,黏腻在青年的额角,显得无比狼狈。
    津岛修治瘪着脸,一副受人欺负后的委屈模样,待嘴鼻完全脱离水面后立刻哭诉道“费佳唔啊啊,那群人超过分的”他抽抽鼻子,又将嘴中的咸涩海水吐去,“居然真的想着把我除掉,轰我的专机真亏他们想得出来”
    末端设有倒刺的鱼钩死死挂在军大衣的后领处,禁锢住他的行动。
    “没办法,谁叫你拿了反派boss人设。”费奥多尔默不作声的继续收紧鱼线,尝试将对方吊起未果,索性彻底放弃。
    在冰凉海水中艰难脱去外套,津岛修治认认真真将鱼钩取下,扔回费佳脚边,顺便嘀咕着吐槽说“就不怕我扔个壳炸翻他们老家吗”
    他面露不满,重新将半张脸埋在海面下,又将军帽在海水中来回涮洗,甩去那只不知何时扒在身上的海星,“咕嘟咕嘟”吐着泡泡。
    “毕竟是机密项目,潘多拉的仇家又多,袭击你的人应该不知道。”从随身携带的背包中翻出一条毛巾,费奥多尔示意对方快点上岸,随意分析着浅显易懂的内情,“总有目光短浅的人自作主张,不用你处理,欧洲政府会替你解决的。”
    潘多拉亚克特多年来初次离开欧洲便遭受袭击,真正胆战心惊的反而是那些高层政要。
    “虽说表面上撕破脸了,但是有那么多把柄在我手里,真正理智的人不会轻举妄动。”
    顶着管理员号壳子的青年费劲扒住岸沿,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扑腾着拖着湿漉漉的身体爬上岸,“万一潘多拉亚克特设置了死亡后立刻曝光这些信息呢”
    他投下的“炸弹”,能彻底搅乱这个世界。
    “嗯,会很有趣。”费奥多尔轻笑着附和,并不觉得两人所讨论的话题多么危险。
    “都是在现实中无法放手去做的事。”
    他熟练地替盘腿坐在地上的恋人擦拭头发,有种给自家乖巧无比刚洗完澡的黑猫擦干毛发的诡异满足感。
    即便明知管理员号能随时让这些水分蒸发,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这茬,享受这维护剧情期间难得的相聚。
    虽然账号配对有点问题就是了。
    顶着潘多拉亚克特装扮的津岛修治嫌弃地嗅了嗅袖口的咸腥味,犹豫道“等我切个皮肤弄成什么好呢”
    虽说日本的监控并不普及,但自己这身纳粹军装毕竟太具辨识性,明晃晃的颜色即便是百米之外也一样扎眼。而剧本中的潘多拉与诈死的费奥多尔并无交集,决不能留下这两重身份曾有过会面的任何证据。
    他率先将身形调整回十五岁的大小,原本合身的衣物霎时间变得松松垮垮,堆积在同样瘦削的身体上。
    求助的目光与费奥多尔对视,与停留在港黑的玩家号不同,鸢色瞳孔水光潋滟,不曾将半分黑暗埋藏其中。
    就好似正常十五岁少年应有的那般澄澈。
    长久地对视并未让费奥多尔感到尴尬,他坦然用毛巾彻底糊住恋人的脸,将望向自己的头转回正面,随意说着,“正常点的就好,现在早晨没什么人,一会可不好说。”
    “唔”
    津岛修治眯起眼,拖长声音沉吟,最终拓印了一份费佳同款休闲服,区别在于内置t恤的颜色花纹略有不同。
    就当是情侣装了。
    “反正我也待不了太久,等会还要在那边的晚宴上露面。”
    恢复少年外表的津岛修治无奈摇着头,控诉自己工作的繁重。不待听到恋人的回应,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询问出声“涩泽美人也在”
    费奥多尔点点头。
    他解释说“这座城市有几个实力不错却没原型的异能力者,我就当情报卖给他了,今夜大概会起雾吧。”
    脱离剧情线的他,这段时间唯一的任务就是看好涩泽龙彦的异能体,顺带为了将来deadae片场满满当当的龙彦之间做准备。
    简单来说,就像放风筝一样遛涩泽美人。
    毛巾变得潮湿,那头微卷的黑色头发也擦拭的七七八八。费奥多尔将其收回到背包内,再次与那双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显露盈盈笑意的双眸对视。
    他修长的手指替恋人重新编好刘海,固定好发卡,低声安抚道“毕竟早些年放出了书在横滨的消息,潘多拉唯一一次破例就是前来的这座城市,有人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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