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他手里正造着的簪子估摸着也不是给这位公子的。
看看,同样是送出去的东西,一个守在这里等,一个连陪去挑都不肯,花费在上面的心思或多或少一目了然。
“什么”宋清衡憋了憋,看了眼露尔,想反驳,又不太好当着露尔的面说什么,只好道,“你,你别乱说。”
匠人手上动作没停,只是又瞥向似乎听得懵懵懂懂的露尔,“小姐,那小的问您一句,您对这位公子可有什么感觉”
“感觉”露尔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的话题聊着聊着就从挑香囊变成了这样,却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奇怪道,“什么什么感觉”
匠人乐呵呵地,“那小的换个问法好了,您要我造的这金簪子,可是送给你身旁这位公子的”
宋清衡默默把视线定在露尔的身上。
在他心里,露尔应当没什么人可以送簪子那,大约,就是给他的
他有些紧张。
然而露尔摇头,否认地直截了当,“不是啊,我送给别人的。”
宋清衡跟她又不熟,连好朋友都算不上,就勉勉强强是个普通朋友吧。
她又怎么会特地找人把最宝贵的金灿灿做成簪子送给他。
露尔自己还觉得自己攒的金灿灿不够多呢。
匠人早有所料,对倏然僵住的宋清衡道,“你看,小公子,小的没说错吧”
要不是他今日心情好,又见这两位客人这状态明显不太对头,不然也懒得提醒。
匠人看宋清衡的表情就知道这打击一时间对他来说有点大,轻叹了声,手上的簪子也已塑好了大形,便又回归了正题,问露尔,“这簪子具体要什么款式,可有要求抓痕刻上个三道”
露尔拿着被装进金盒子里的金簪,高高兴兴地踏出铺子的门。
宋清衡则浑浑噩噩地跟在她身后,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雨还没停啊,”露尔抬头看了看天,又对宋清衡道,“卖香囊的地方离这里远吗要不买一把伞过去”
她还心心念念着自己欠人家一个香囊。
宋清衡缓缓吐出一口气,不甘心道,“路儿小姐,您知道香囊是什么意思吗”
露尔歪头跟他对视,眨眼,“香囊不就是放熏香的布袋子”
这个她还是知道的。
甚至还知道如果里面的香好一点,香囊也跟着卖得贵。
宋清衡避开露尔的视线,低声道,“那,你前日,为何参加赏花宴。”
“赏花宴”露尔想了想,“哦,那是宿别人让我去的,我就去了,不过一点都不好玩。下次我就不去了。”
“我们还是赶紧去买香囊吧,我还想回去吃午饭”厨房今天给她送糖葫芦的时候说中午给她烤肉吃,她可不能错过。
“你放心好了,我带了很多钱,买得起香囊的。”露尔信誓旦旦。
宋清衡抿唇,踌躇良久,还是不想放弃,“那,冒昧问一下,你想把簪子送给谁可是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是什么”露尔反问他。
问完,还自己思索了一下,她好像不是第一次听这个词了,谁也跟她说过来着。
“那是”宋清衡也愣住,心底升起了一丝渺茫的希望。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两人身边,露尔下意识扭头看去,怎么瞧怎么眼熟。
露尔
奇怪,现在的人类都、都这样浪费的吗,宝石随随便便就往马车上挂
挂的风格还这么一致
不过片刻,车帘被撩开,一个露尔熟悉得再熟悉不过的人俯身探出身,随即踩着侍从放置的木凳踏下马车。
一身墨袍,眉眼冷冽,漫天飘雨似乎都近不了他的身。
而事实上,也确实近不了他的身。
司则仪神色平静地走近两人,伸手拿过露尔捏着的金盒子,另一手搭上露尔的脑袋,将人往自己身边揽,垂眸,“下雨了,回府。”
露尔被惯性撞进他怀里,懵了懵,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司则仪,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等等,他怎么来了他今天早上不是还不高兴呢吗
也不对,应该是为什么司则仪会正好来街上,竹一不是说他下雨天都不出门的吗。
宋清衡注意到了露尔毫无抗拒的反应,又看了眼司则仪手里的金盒,默默捏拳,“国、国师大人”
他知道这时候该表明一下态度,但,他开了口,接下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则仪凤眸平淡睨向宋清衡,“怎么,宋公子还觊觎这金簪不成”
他唇角微勾,“或是觊觎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