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矮的梅花桩了,而是两柱长余五尺、切面不过八寸的细长梅花桩。
    她两脚分立于两桩上,只要稍一动弹踩了空,或是力气不足晃了身子,立刻便会栽倒下去跌个鼻青脸肿。
    林意在上头战战兢兢,汗水不要钱一样流,薛绾却在软椅上躺得好不舒适。
    林意咬住下唇,这会儿也无瑕分神在心里头骂她了,只想自己妥妥地站好,熬到桌案上那炷香烧完了就能休息,可千万不要中途再摔下去了。
    前天摔的伤,她到现在还疼呢
    她心心念念盼着燃香早些烧完,不知过了多久,却感觉那炷香的长度好像压根没怎么动过,定睛去看,这才发现那炷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风吹熄灭了,香头黑焦焦的,连点火星子都瞧不见。
    林意立时大惊,再见薛绾安安稳稳坐在软椅上,正低头看着一封信,全然没发觉这燃香的火熄掉了。
    宫主只知道看香,从来没把她放在心上,才不会管她累不累,这点林意是相信的。可要是这香就这么熄着不动,林意更相信自己会在这梅花桩上面站到死、站到天荒地老。
    她心里默数了一百秒,抬头,薛绾还在看信。
    她又默数了一百秒,抬头,薛绾还在看信。
    她咬紧牙关,把嘴紧紧闭上,又是两个一百秒过去,抬头,薛绾手里的信翻到了第二张。
    林意终于绷不住了,头顶的水碗轻轻颤动,嘴唇开开合合扭捏了半天,一个字没说出来。哪怕“宫主”这个唇形少说做了三次,但终究没喊出声来。喉咙一滚,取而代之地出现了两声咳嗽。
    但由于头上顶了个水碗,林意发声说话皆不敢太过用力,于是这声咳嗽也显得十分虚假。
    “咳咳。”
    “咳咳咳。”
    “”
    “咳咳咳咳咳”
    薛绾坐在软椅上面不改色地翻着信,好似根本听不见她的咳嗽暗示。涨得满脸通红的林意咬了咬牙,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宫主。”短短的一声叫唤,终于是破了七日来的功。
    薛绾这才抬头,语气中带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嗯怎么了”
    林意顶着碗,颤颤巍巍,心里羞恼极了,但却不得不开口告诉她“燃香熄了。”
    薛绾侧头看了眼,很淡然地点了点头,伸手把燃香掐掉一节,然后接着帮它把火点上。
    这出乎了林意的意料。她原以为宫主最多也就是大发慈悲把香重新点上,自己之前站的那些时间肯定是白费了,没想到她竟然都记着算了数,还掐掉了一节香。
    薛绾动作行云流水,不以为意,瞥了一眼林意,又接着翻阅手里的信。
    直到这炷香燃烬,薛绾连回信也写完了,放下细毫转过头来,吩咐道“可以下来了。今日先回去休息罢,明日你是不用洗衣服的是么早晨便过来。”
    林意听到前头半句还以为是宫主今天心情好放过自己了,没来得及开心一下,听见后头半句又霎时焉了神。
    她兴致缺缺,噘着嘴哦了一句。
    “这个也带回去。”薛绾从袖中拿出一张手抄纸,正叠成了小方形,透过纸背隐约能看见上面的墨迹。“今晚就将它背下来,明日辰时初来这里我考你,不可背少了背错了。”她口吻虽淡淡的,但却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仪。
    林意拿着那张纸回去了,做了一番思想斗争,还是把这张不知名的纸翻开了。
    宫主要她背,她就背吧,背书总要比丢了命好
    只是不知道要她背书又是宫主的哪门子爱好。
    咕哝着把纸展开,上头清秀隽逸的字迹映入眼底,赏心悦目。林意静下心来,一字一字地扫过去。
    “凌虚御风,浮云托屐,乍阴乍阳,神光离合,轻驱鹤立,将飞未翔步薄翔神渚,飞凫采明珠,流光拾翠羽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屏翳收风”
    奇奇怪怪的字眼,林意越看越糊涂,勉勉强强通看了一遍,已经被上面三百余来字绕晕了神。
    好在这字也不算多,若是今天一晚时间,她是能背下来的。
    唉。林意捧着这张纸,到净衣台边上坐下,开始认真读记。
    这说不定就是宫主兴起挥毫写的文章,强行塞给她看,强行要她背下来切,爱慕虚名,不就是想让自己背完明天去夸她写得好吗
    不可能。
    她才不可能夸这个宫主。
    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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