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誉“嗯”了一声,说完了正经事,精神就重新松弛下来,道“不说这个了,阿烟,好阿烟,我有件事求你。”
    “只有你能帮我了,阿烟,阿石要逼着我去读书考科举,不让我做生意了。”
    他脸一耷,露出一副苦相来,一张俊俏风流的面庞都崩坏了。
    楚烟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宋誉伤心地道“阿石说,我既是状元的儿子,必定也有读书的本事,我是什么底细,你们难道还不知道我哪有那个本事但凡有一丁丁点,也不至于捐楼上个大学。”
    宋誉的故事,谢石并没有刻意瞒着楚烟,尽数说给了她听。
    那些“前世”虚渺之事不必多说,倒是这个“宋誉”,父亲宋恒是先帝朝的状元,可惜登科未久就一病早逝。
    宋誉半路“转生”至此,没有见过这个父亲,但她两位课师都是宋氏出身,又不是不可对人言的私隐,也曾同她闲话,宋恒临终前为了保护这个当时年纪尚幼的独子,把私财分割了一半托付给了胞兄。
    因此上,虽然日常起居之事可能有些不尽如意,但至少在课业上,宋忟也是尽心替宋誉延请名师、管得十分上心。
    “我来之后,也跟着老师试着读过书的。”宋誉道“我那个时候又不知道自己到了哪,既来之则安之,真的读了两天书的。”
    他语气实在太哀怨了,以至于楚烟生不出什么恻隐之心来,收敛了思绪,笑着看了他一眼,道“那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忙”
    “不用太多”
    宋誉听她松了口,不由得喜出望外,蹦了起来,道“阿石只是不知道我的生意有多举足轻重,眼见为实,等到他亲眼看见了,肯定就不这么想了。你只要能劝他去我铺子里看看就行了。”
    他看着楚烟面色不动,又补充道“难道你就不想下山玩一玩下个月秦老夫人做寿,府城这些天来了不少商队,许多新鲜玩意”
    楚烟还真有片刻的意动。
    不是因为秦老夫人的大寿,而是宋誉说的“下山走一走”和“许多外地商队带来的新鲜玩意”。
    她短短地思索了一会儿,脚下却已转进了谢石的住处。
    谢石果然已经从外面回来,他立在井边,玄色的衣衫随手搭在一旁的架子上,赤着上身,拎着桶水正在冲身子。
    时近深秋,井水刺骨的冷,他却仿佛一无所觉,水流从木桶里“哗哗”地倾下来,流过大片蜜色的肌肤,少年已经隐约有了成年男子的轮廓,流利而柔韧的肌肉覆在宽肩窄腰的骨架上,随着手臂的动作而牵拉起伏,说不出的俊美和锋利。
    听见有人进门的声音,他蓦然回身看过来,目光有一瞬的慑人。
    对上楚烟微微有些怔愣的视线之后,才终于和缓下来。
    宋誉在一旁叫了一声“卧槽”,想也不想地拉过楚烟挡在了身后,道“阿烟妹妹在呢,阿石你也不能耍流氓啊”
    少年温和的神色重新变得冰冷起来,冷冷地看了宋誉一眼,摘下挂在一旁的衣服,随手披在了肩头,一面抬脚向屋里走。
    “说吧,你有什么事”
    宋誉嘀嘀咕咕的,看见楚烟没有动,又拉了她一把,跟上了谢石的脚步。
    楚烟咬着唇角,感受到了颊上滚烫的温度,忍不住抬手握了握脸颊。
    少年郎君赤裸的脊背和胸膛还在她眼前晃个不停,水珠滚过蜜肤时折射炫丽的光
    她跌跌撞撞地坠在两人后面。
    走在最前面的黑衣少年却停了下来,三两步走到她的身边,探手恰好将扑下身的小姑娘接在了怀里。
    平地上都能左脚绊右脚。
    谢石无奈极了。
    他放柔了声音,问道“想什么呢”
    楚烟却不敢看他的眼。衣裳被随手搭在肩上,身前大片胸膛又明晃晃地闯进她眼睛里,楚烟扭开了头,结结巴巴地道“没、没什么。”
    谢石眉锋微压,索性弯下腰,一手穿过她膝底,轻巧地把人横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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