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焦灼着,像是被放在了炭火上烤。她的时间不多,而她面临着无数困境,她又挂科了,寄出去找工作的简历永远没有回复。接下来她能怎么做呢她只能找父母要钱补考复读,她要钱买一批更昂贵的化妆品磨平她皮肤上的纹理,她找一个像笨蛋一样不在意她花花情史的男人
她的名声不好听了,华人圈子里,谁都知道想跟她玩很容易,所以她只能找不了解情况的外国人。
可这些人,刚认识的时候,以为他们是异域王子,真正相处才知道,他们既无知又傲慢,嘴里说着热爱中国文化,实际上心里依然觉得西方文化才是最优越的,他们毛发重,手掌和脚掌很薄,面部嶙峋凸起的骨骼让他们看起来非常野蛮。
这些她尽量忍着,或许,他们能给她一张绿卡。
而这时候偏偏俞明川的消息又传来了,优秀的人,即便在最恶劣的时刻,依然是囊里盛锥,一风起便脱颖而出。
经历了如此大的人生变故,这些年,俞明川依然挺了过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没人知道这背后他究竟用了多少努力。他换了专业,放弃了国际法,转而攻读国际金融,在比别人少读一年的情况下,每门功课拿到a以上的分数。
他的优异表现引人注目,项目导师相当欣赏他,立刻将他推荐给自己在博远公司工作的学生,而那位学生现在是博远公司的ceo。
这名ceo 早有打开中部地区市场的计划,俞明川的到来正中下怀
再后来的故事很简单,有能力的人只是缺少一个机会,俞明川等来了他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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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吗
如果非要问程然。
当然后悔,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如果她可以预见俞明川的今天,她一定会在俞明川最低谷的时候留下来。什么也比不了识于微时相濡以沫,只要那时候她向俞明川伸出了手,俞明川就算再爱程蒙,她也不信他这辈子能忘了她。
可是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如果,事实是,除了她自己,她从来没有忠于过任何人,于是最后谁也不会忠于她。
程然忍不住喟叹,所以她到底算什么
七年,这整整七年,他们男才女貌、他们兜兜转转、他们破镜重圆,可她呢丑陋、卑劣、可笑得像一个爱情剧里可悲的跑龙套
“程然,”程蒙又问了一遍“你在华盛顿的时候,见过俞明川吗”
“见过,怎么样呢”程然语气盛气凌人,她自我保护地反击着。她想,接下来程蒙一定要洋洋得意俞明川在国外是如何冷落她,她不会让程蒙高兴的,她已经输的够惨了,她要将自己和俞明川仅有的那些交际一点一点地说给她听,在她心底埋下猜忌的种子,她们本来就是那么地相像“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他一个人在国外的时候,” 程蒙却问她“好吗”
程然愣住了,她完全没有料到程蒙会这么问,因为她不会。为什么不问他在国外的时候有没有对自己变心为什么不笑里藏刀地嘲讽她的惨败她细细看着程蒙,妄图拆穿她脸上这张伪善的面具,可她盯着程蒙,盯得眼睛都发痛了,也看不出一点程蒙一点沾沾自喜。
程然突然理解了为什么俞明川会如此的喜爱程蒙,一个那么闪闪发光的人,会这么深爱另一个人。因为任何人都很容易爱上程蒙,她有一颗真诚的心,在所有人都关心你飞得高不高的时候,她会问你飞得累不累。
“我不知道。”程然叹了口气,她突然觉得太累了,舍弃掉了她的刚刚编制的谎言,她如实地说“我知道他家出事后,就再也没和他联系了。”
程蒙没说话,安安静静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程然一顿,问她“你们什么时候婚礼”
“下个月。”
“这么快”程然若有所思,说“我可能来不了了。抱歉。”
“没关系。”程蒙说。
“嗯,祝福你。”程然转过身去,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被生活欺骗了。原来上天从来没有偏爱过她,上天偏爱的一直是程蒙,他给了程蒙一条比她困难得多的路,因为那条路的尽头有着巨大的宝藏;而上天给她的那条路平坦而简单,是因为这条路的尽头,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