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 她和所有的小姑娘一样,喜欢粉色和红色东西。蓝色,那是男孩子才喜欢的颜色。
    可偏偏她的房间却是蓝色的。蓝色的墙,蓝色的窗帘,蓝色的小木床。
    奶奶曾指着她的鼻子说“这间房子是给我的小孙子准备的,为什么你要把我孙子挤走”
    爸爸喝醉了之后, 摇着她的肩膀嚷“你就是多余的为了你, 你妈才不愿意给老子再生个儿子”
    是啊,她是多余的, 这个家里除了妈妈再没有人喜欢她。连房间都不是为她准备的。
    还好还有妈妈爱她。只是妈妈要工作, 没有办法时刻陪伴着她。
    而她的父亲, 一喝醉就乱发脾气,乱打人。
    从出生到上幼儿园,她对父亲只有畏惧。妈妈上班的时候,她宁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也不想看见父亲。
    她也不大喊爸爸,因而那个人就更加认定这孩子养大是个白眼狼。
    那天是个周末, 妈妈又上班去了。林歌笑睡得迷迷糊糊间, 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赵有为站在他床边冷脸道“几点钟了还不知道起床”
    林歌笑默默地下了床,走到衣柜边去找衣服。
    她独立得很早。上幼儿园中班的时候,城市里别的小朋友还都只会撒娇,她已经学会穿衣,洗漱。妈妈不在家的时候, 自己玩耍,画画,看电视,安安静静地等待妈妈回家。
    她知道妈妈辛苦,知道爸爸不喜欢自己。所以她从来不乱发脾气,会尽量照顾好自己,减少爸爸打骂的机会,也免得妈妈难过。
    今天也是一样,爸爸一喊,无论有没有睡饱,她都马上起床。柜子里翻出衣服和裤子,抱在怀里转身看到爸爸,她有些为难,怯怯地道“爸爸,我要换衣服了。”
    赵有为抽了口烟,斜眼看她“换就换呗。”
    林歌笑的小脑袋垂了下来,说话的声音里还带着点奶音“可是妈妈说,女孩子换衣服的时候不能叫别人看。”
    赵有为火了,声音也陡然拔高“老子是你爹是别人吗从小到大,你什么地方老子没看过”
    林歌笑被他的吼声吓得抖了抖。
    她害怕爸爸,也不敢和爸爸作对。犹豫了下,就开始换衣服。粉色的草莓睡衣脱下,换上了白色的t恤和粉色的背带裤。
    穿好之后,一扭头就看到爸爸一直盯着她看。
    爸爸看她的眼神很奇怪,既不是以前那种带着厌恶的,也不是打骂她时候那种泛着凶光的眼神。
    她还太小,看不懂大人复杂的眼神,只是本能地厌恶。
    奇怪的是,从那天之后,爸爸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虽然偶尔也会打骂几句,但是频率低了很多。除此之外,他会给买她漂亮衣服,也时常带她去玩。所作所为,好像和正常的父亲没什么区别。
    妈妈林彩凤对于赵有为这样的转变还有些高兴。她以为丈夫终于相通了,哪怕一开始喜欢儿子,但到底是亲生的孩子,慢慢的总会有感情。
    可林歌笑怕赵有为却怕得越来越厉害。
    她不喜欢穿他买的衣服,尤其是他总是趁妈妈不在的时候,让她换给他看。也不喜欢爸爸带她出去玩,不喜欢他抱着自己的感觉。
    其实孩子是很敏感的,她或许不懂,或许不知道反抗。可她知道反感,也不愿意和爸爸亲近。
    她也想和妈妈说。但是她还太小,表达不清楚。只会说不喜欢那些衣服,不喜欢和爸爸玩。
    林彩凤只以为赵有为以前对孩子太凶了,才让孩子一下不好接受他。其他的又这么会多想呢
    成人的世界太复杂,一旦恶念形成。就会有一百种方式去掩盖,让人难以察觉。而孩子又太过柔弱,柔弱到面对侵害,连表达求救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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