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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修猛地停下脚步,甚至放轻了呼吸。

    就是眼前的那间客房。是司彬的。

    那天,他们上完礼仪课回来,电梯在12层停下,劲臣去司彬那儿取什么材料,容修不想一个人留在电梯里,就一同过来了。当时他站在转角,离得远,但就是这个距离,容修记得。

    容修慢慢迈开脚步,向着那扇门。

    过去三十年,容修从没有过这种心情,直到此时仍然说不清。

    人生第一次体验这种感受。太阳穴跳痛,仿佛前些日子的一切情绪都在脑中爆开,随时会冲破天灵盖。

    再看一眼这间客房,过往郁积在心底的那些事儿,一股脑涌现出来。劲臣打印的剧本,劲臣对他的照顾。

    司彬看劲臣时的眼神,让容修觉得异常熟悉,就像当初顾劲臣注视自己。

    楚放说,有些人喜欢年轻的,嫩的,那种滋味只有0知道。

    司彬着实年轻,精力旺盛,笑时神采飞扬,像只刚成年的小狼崽子。

    想到这些时,有一瞬间心里竟是平静的,只是他的肌肉绷紧了,他像一只深夜狩猎的豹子。愈走愈近时,容修凝视的那扇门,半遮半敞。

    房门虚掩着,容修在门口停住脚步,沉沉地看着前方。

    他感到喉咙发痒,却格外镇定,他耳朵什么都听不见。又好像什么都听见了。听觉给出信号,那声音熟悉,像个幻觉。缠软的,浪当的,激得人血脉贲张。

    幻听使得他片刻未动,意识深处一直萦绕着劲臣的嗓音。在做那事时儿,在求饶撒娇时,在嗔怒发火时,宛转动听。

    于是他走近了,距离门内寸许。

    灯光是暖姜色,幽暗的,进门是玄关,直对着大窗。

    窗前是茶几和单人沙发椅。劲臣软靠在沙发上,斜倚着扶手,脸微外侧边低垂,他的身上盖着一件海军蓝色的西装上衣。

    司彬半蹲在他身边,握着他垂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似在与他说话。他背对着,没听见房门动静。

    劲臣则像是睡熟了。司彬往上仰着脸,耳鬓厮磨的距离,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带了欲望的,热烈的,孺慕的热情。

    容修死死盯着门上极近处金色的浮雕图案,仿佛注视着通往地狱的入口。

    他看不清楚。也不想看清楚。透过门隙,只看得房间一隅。模糊中愈发看不清晰,他第一次觉得,低度数的眼镜其实很合适。

    他依然不信任这双坏眼睛。有时声音比画面更真实。

    相当漫长、宁静的一段时间,也相当的短暂。

    深夜太深了,这是夜最深的时刻,仿佛连时间也不知迷失在何处的时刻。

    容修想,这没什么,这是公事。即使在剧组,演员互相窜门子也是常事。明轩还在劲臣的房间里睡过大觉,何况门是开着的,不应该在意的。不该在意。

    他这么想着,就转过了身,往转角的方向走去。

    转过这条走廊,经过寂静的另一条,离开。

    故意不去在意,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过于在意。

    他感到指尖在发抖,心脏狂跳,脑内充血,他知道自己失去了克制。

    所以他克制。

    心底某个隐晦的角落有个嘲讽的声音,他说,这不是他的领域。

    像一只失去了伴侣的雄狮,追逐战斗中,在他的领地边缘,生生停住了脚步。

    仿佛丧失了对外界的一切信任。

    夜黑得他看不清来时的路,白炽灯光灼得眼睛生疼,手紧握住拳头,眸光冷厉,唇角却扯出一抹笑意。

    解开了郁结于心的结,可过程并不愉快。

    成功地保持了高贵的绅士风度。

    电梯还停在12层,按下按钮,门瞬间就开。

    容修走进去,拨通白夜的电话,他说,别过来了,人找到了,很安全。

    然后,他又给花朵发了报平安的信息,花朵这才放下心来。

    电梯门的倒影里,没有妖魔鬼怪,只有眼底血红的男人。

    出了电梯,经过花朵的房间,容修没出声,刻意放轻脚步,却看见花朵拉开房门。

    花朵一脸慌张,往四周张望,却不见老板。她忍不住问“顾哥呢”

    容修脚步没停,不疾不徐往前走“睡在司彬房里。”

    花朵呆住,背后猛一激灵,回过神道“啊我知道了容哥,今天网红们过来了,我想可能是因”

    “回房睡觉。”容修沉声,顿足,侧过脸,眼角淡淡瞟她,“明天上午,先别过来了,集体放假。”

    说完冷眸一扫,花朵生生感到一阵寒意,容修往走廊深处走去。

    “容哥”

    花朵整个人都懵了,望向越来越远的背影,露出惊骇表情,掉头跑回自己的房间。

    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多。

    顶层服务台前,一名值班的男服务生从工作间出来,端着电水壶,愣在原地。他认出对面的男人,竟是超v贵宾。

    “晚上好,容先生。”男服务生是华人,白夜特意安排他在顶层为两位明星服务。他迎向容修,注意到对方脸色,不动声色道,“凌晨了,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容修摇了下头,刚要开口谢绝,眸光扫过他的西服上衣,口袋露出雪白的一角。

    沉默两秒,容修抬手,指了指那抹白色,“不介意给我”

    服务生愣了愣,笑道“容先生,请您稍等,我去给您拿一副新的。”

    说着,他示意身后的房间,他对容修颔首,转身快步往工作间走去。没多久,他拿着精致的包装出来,双手递到容修眼前。

    容修接过,对他道谢“深夜打扰,很抱歉,请休息吧。”

    说着就往总统套走去。服务生望向男人挺拔背影,深深舒一口气。

    男人站在淋浴之下。镜中映出肩宽窄腰的轮廓,肩胛处有泛红抓痕。像伸手刚抓过,热水流过后比往常更红。

    仿佛被热气熏得眼睛发红,而花洒喷出的却是冷水。

    容修用冷水反复冲洗身体。

    仿佛如此便能熄灭怒火,冻结情绪,缚住心底压抑的、克制的、即将冲破牢笼的困兽。

    关掉花洒,容修披上浴袍,来到洗手池前。他选了黑瓶香水,他代言的作品。

    耳后,后颈,脉搏处迸出暗香。低调张扬,内敛霸道,感性的反叛魅力。

    doubeedd,男人的双面。

    世界上有一种男人,远时,他是天神,近时,他是魔鬼;梦里,他是杀手,醒来,他是缪斯。

    他打开水龙头,慢条斯理地洗手。水声中,撩人嗓音带了丝暗哑,容修轻声地哼着一首英文歌

    “我的未来陷入一片幽暗荒野,我所拥有的一切消逝殆尽。”

    那是一双能奏出美妙旋律的乐灵之手。

    冷水流过修长手指,他用一支软毛牙刷清洁指甲,然后慢条斯理地,略带了丝强迫性质地,仔仔细细地清洗着他的手背、掌心、指缝、指尖

    似欲将脑内画面中的每一处被他人触碰的、被侵占的、被冒犯的地方清洗干净。

    忧伤缓慢的歌声,回荡在浴室里,轻烟嗓淡淡地唱

    “我还能做什么我还能去向何处这世界是个孤独之地,我形单影只”

    大红花保时捷放在洗手池上。

    亮着的手机屏幕里,是一条回复,来自祖煊。

    上一条信息是容修早晨发的,他对资深人士提出了一个疑问当心态有悖契约规范,乃至于影响到感情关系时,该如何平衡调整

    直到这会儿,祖煊才回复过来。

    而好友并没有直接回答,打一堆文字,不清不楚,云山雾罩。

    祖煊罗曼罗兰有一句话真实的、永恒的、最高级的快乐,只能从三样东西中取得工作、自我克制和爱。我经常用这句话反省自我。当你觉得不快乐,那就说明这三样,至少有一样你没有做到。当然,如果你做到了,那就只能说明,你选择的方式不正确。

    工作,克制,爱。

    容修自认热爱这份唱歌的工作,深爱着他的伴侣,更是自尊自爱,严于律己,自我克制,乃至严苛地自省着。

    从没思考过所谓的“方式”是否正确。

    浴室里的歌声停顿下来,过了两秒,又轻浅地继续

    “除了你我生无可恋,我想让你留下,你却一笑了之”

    这是英国重金属乐队黑色安息日bcksabbath在七十年代发布的歌曲。

    悲伤抒情,绝望沉重。

    很多人不可思议,这是演唱钢铁侠主题曲的黑安的歌。

    itude,独处。

    像这种悲情的歌曲,容修从没给劲臣唱过。

    而当二人世界,在劲臣面前玩乐器时,容修也很少给他演奏太伤感的旋律。

    始终克制着、把控着、平衡着他的情感输出。

    冷静,含蓄,热忱。

    从不在爱人的面前,袒露出自己不健全的、颓废的、黑暗的那面。

    什么是克制

    百科解释适用于不好的或不应有的情感和思想。如克制感情,想去做而强制自己不做的行为。

    不好的情感与思想。

    尽管不愿承认,但一直以来,在他内心深处隐晦的角落里,委实确诊了自己的性缺陷。而在缺陷之上建立起的情感关系,自然也是一段不好的、危险的、会给人造成伤害的,乃至于变态的恋爱。

    曾经伤害过一个人,改变过一个人的命运,那人十年游走边缘,这是容修一生也不会忘记的瑕玷。

    自责,自省,自罪。

    所以他克制。

    近乎所有精力都用来“克制”,不敢触碰,亦不舍放手,轻不得,重不得,一步一步地探索;犹如在泥沼中寻路,深一脚,浅一脚,只望身后那人平安顺遂,跟着自己,别委屈着。

    但是,他发现,越是小心试探着,克制着分寸与尺度,两人发展越是失去他的掌控,他甚至错觉地看见了未来整个关系大厦的倾塌。

    圈内人都知道,在这场关系中,并不是两人有感情就能永结同好,先选择离开的往往是臣服一方,受伤的永远是支配的那个,而且结局大多很惨。

    容修垂着眸子,优雅而又专注地唱歌,盯着屏幕良久。

    他唱到了属七和弦的部分,这是必须要解决的一句。

    “也许我会独自回家,自你走后,我哭泣便从未停止,从未停止”

    目光涣散地,他看着手机屏幕,三十秒,一分钟,直到手机自动息屏。

    容修转身走出浴室,半空中举着双手,像手术台上的主刀医生,不用手指触碰任何东西,等它们自然风干。

    关了套房所有的灯,遮光窗帘拢得严严实实。

    总统套一片幽暗,只留有玄关处一星门廊灯。

    脚步轻,且缓,经过空阔的客厅,容修身披浴袍,衣襟半敞,露出饱满的胸肌。

    容修来到玄关,站在家门前,微醺暖光里,依稀只看清眉目。他背靠玄关墙壁,头微仰,望着前方黑暗虚无。这夜如此深。

    时间一点点流逝,终于门锁发出一声响动。

    大约凌晨两点半,顾劲臣在房门口站定,缓缓地推开总统套房门。

    走廊灼眼的白光从身后涌入,眼睛不适应屋内黑暗。劲臣进到房内,皮鞋轻轻踩在柔软地毯,没发出任何声响。

    劲臣转过身,轻轻关上门,门锁咔哒声无比清晰。深夜静谧,他解开两颗衬衫纽扣,深深舒了口气,转身要往屋内走。

    紧接着,就被玄关处的一抹黑影惊到

    幽暗的一星暖黄灯光下,劲臣僵在原地,一眼就认出那挺拔身形,下一秒就被迎面而来的身影罩住。

    腰被手臂勒住,身体站不稳,被那力道往前带去。

    容修的浴袍半敞,露出半片胸肌。劲臣撞在他胸膛,吓得瑟缩,耳边呼吸低沉而又潮湿。

    来不及思考太多,劲臣大脑一片茫然,却闻到熟悉的男香。他惊慌地想看清楚容修,迎着那双微眯着的眼睛,看到冰冷的暗芒在其间闪烁。

    黑暗中,两人僵持两秒。他察觉出哪不对,他想做点什么,或说些什么,但他的身体却像被无形的力量缚住,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音。

    劲臣心跳开始加快,身体在微微地颤。他的西装衬衫领口敞开,琐骨精致,耳垂泛着红。他仰着头,却不敢正视他,眼光里有无助和恐惧,他知道,先生在生气。

    容修微垂着眼睑,隔着金丝眼镜,那道目光似带笑意,让劲臣有了一种错觉,仿佛镜片后的眸子里还有一丝柔软。

    容修轻揽他腰,缓缓倾身,唇贴在他耳垂,“跪下。”

    那轻磁的嗓音有着如刀锋的质感,染了几分隐怒。

    劲臣身体紧绷,耳朵轰鸣,眼神颤抖着,惶恐,无措,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是先生第一次主动对他做出明确命令。

    玄关幽暗的灯光里,几乎下意识地,劲臣做出了反应。

    先是左腿,然后右腿,膝分开,脚贴拢。

    那姿势标准而又漂亮,一身体面西装的男人雌伏眼前,视觉冲击令容修别开视线。

    而适应光线的劲臣很快就注意到,容修的双手未露在外,修长的手指戴着一双白手套,雪白,白得刺眼。

    触碰不到爱人的温度,劲臣思绪一团乱麻。在先生的盛怒之下,任何台词功底都不管用,他失去了思考与辩解的能力。

    惶恐感令他差点窒息,容修抬手掐住他下巴,“我要使用你。”

    “是。”隔着手套绵柔质感,劲臣感觉到他指尖冰凉。他不敢抬头,看不见容修的表情,只能用心感知着他的情绪。

    容修温柔地引导他“过来。”

    劲臣跪于原地,指尖颤抖地解他浴袍带子,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贴近过去。

    只觉得头晕眼花,喉咙深处滚烫,劲臣每个呼吸都艰难,眼角甚至被逼出了几滴泪。

    舌尖是麻热的,心尖颤栗,欲海如潮。

    不知过了多久,容修低低地喘声加重,肾上腺素升至极限,所有沉积的情绪喷薄而出,揉上劲臣头发,手忽而失了节奏。

    劲臣扬着脖颈,被容修掐住后颈,指腹揉捻他脖后那颗骨,声音从鼻腔里逸出来。

    容修仿佛失控,被嘬得发痛。一方面心疼他,一方面虐着他。然而,越放纵,则越痛心。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与支配之下,强烈的征服感如海浪席卷,却没有愉悦感,只有冷静与不适。

    狂风骤雨过后,劲臣呛咳,声音带了哭腔。容修没有摘掉手套,他垂着眸子,轻捏住劲臣下巴,往上抬起,指尖在他唇边打转。

    劲臣仰着头,眼角泛红,桃花招子噙着水光。

    他们凝视着彼此。容修红着眼,嗓音似一把独特的悦耳乐器,“觉得屈辱么”

    指尖忽轻忽重的碰触,在他的下颌留下痛感,劲臣摇头“没有。”

    察觉到容修不对劲,劲臣心慌意乱,不知不觉身子往前,倾向他,眼前突然一片模糊。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害怕,颤抖着,无措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为什么哭”容修声音柔和,却依然带着压迫感,“觉得委屈”

    劲臣的西装衬衫汗湿,保持跪立姿势不动,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不委屈,不屈辱,他吸了吸鼻子,“对不起”脑子里只有这一句,他还没有从刚进门的惊吓中解脱出来,声音里参杂都是惶恐与愧疚。

    “为什么道歉”容修缓缓后退半步,“还记得,当初约定时,你对我说过什么”

    劲臣想解释,他知道自己回来晚了,没有打招呼,先生一定生气了。花朵下楼来找,在司彬房间醒来时,他看到了手机上的十二个未接来电,还有微信上的两条留言。

    劲臣躲闪开眸子,睫毛湿垂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被原谅的理由。

    “对不起”

    容修慢慢地蹲身,与他保持平视的姿态,依旧目不转睛凝视他,“回答我的问题。”

    劲臣声音发颤,“是,我说过,您拥有我的一切,在您面前我没有任何权力。我不需要犹豫,不需要认知,不需要思考,只要听从、执行和臣服先生,我会听话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仿佛感应到容修的失望,劲臣想抓他的手,却顿住,捉住他浴袍衣角,“不会再这样了,我知道,让你担心了,容修,不要生气,我知道错了”

    “你从哪看到的那些”容修垂了眸子,淡淡道,“我知道了,我接受你的道歉。”

    劲臣盯着容修的眼睛,心脏倏地收紧“容哥”

    容修原谅了他但有一瞬间,容修的眼底分明闪过了一丝黯淡。

    劲臣从未有一刻恐慌感这般强烈,很明显他的回答并不令他的先生满意。

    那些契约,一条条,一例例,犹如结婚誓词,甚至比“誓词”更具有仪式感,劲臣惊慌地想,自己是不是哪里记错了

    额前发丝被汗水浸湿,劲臣僵住半晌,无措之下,猛地扑了上去,紧紧抱住容修的脖颈,似想挽留住什么般,狠狠地吻了上去。

    仿佛赴死般的一个吻。

    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有一种错觉,容修仿佛随时都会在这个世界消失,他像无所不能的天神,他能振出巨大的羽翼,从他的眼前飞走。

    劲臣拼了命般地亲吻着,像是想尽一切心力留下他。

    容修冰凉的唇,很快温柔起来,却始终没有回抱他,也没有推开他。

    分开时扯出一丝透明的涎,容修唇发红,眼底也红。他凝视着劲臣,那眸光专注,迷人,幽深的潭水一般。

    劲臣发着抖,回望他,等待着,好似等待对方的判罚。

    良久,容修起身,后退半步,慢条斯理地摘掉他的手套,轻飘飘扔在了劲臣眼前。

    容修沉默着,对他微微颔首,转身往前走。

    劲臣僵在原地,一颗眼泪砸下来“先生”

    “容哥我知道了,别走”

    “容修,我愿意终身服务于你,无条件遵从于你,全身心取悦于你。

    “容修,不论你是不是在我的身边,这一生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让你觉得幸福、快乐、满足,这是我最大的乐趣。

    “容修,你拥有着让我开心的力量,让我自信的力量,让我敬畏的力量。

    “容修,我喜欢你,崇拜你,依赖你,信任你,需要你,属于你,把你当成我的主人”

    劲臣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那双敏锐的耳朵听到了没有。

    容修没有停步,亦不曾回头。

    劲臣陷入在黑暗里,他不再唤他,他嗓子裂疼,没有擅自起身,没有去追上他。

    只听得远处书房门传来声响。

    “我知道错了”

    他从不怕黑,也不讨厌在黑暗中反省,但他无法接受主人不理睬自己。对任何sub来说,这都是最大的惩罚。

    他想,先生是真的生气了,他在短时间内犯的错误太多了,上次醉酒的事还没过,这次又忘了把手机调震动,十二个未接电话,两条主动发来的微信,容修是用怎样的心情拨打电话的,他回来时下半夜了

    把爱人的溺爱和温柔,当成了任性的资本。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他犯了什么过错,容修都会很温柔地对待他,从不会对他发脾气,从来不会

    异国他乡,爱人不见了,于是盛怒。

    不知过了多久,玄关的墙边,劲臣依然跪着,一动也没动。

    膝处传来一阵阵痛意,眼底不知不觉泛起一层模糊的水雾。

    西装仍保持体面,他在心里默默数着秒,想揣测出大致时间,可他却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他没有看手机,也没有东张西望。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仿佛那片天空再也不会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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