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们来,姥姥捶了捶腰站起来,缓步的走过来,她看起来大概七十左右,头发白了一半,只是精神矍铄,腰板都直挺挺的。

    宋栀仔细的看了一下姥姥的脸,倒不是对老人不尊重,是她真的无法对这样的老人起尊重之心,脸上刻薄少肉,一双眼睛如弯钩一样利,在她的身上来回扫视,不见一分的慈爱。

    若说舅妈是外露的小人,那姥姥就是内坏,养的几个女儿各个都成了标准的扶弟魔。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一旦出嫁,那就是外面的人了,把外人的东西往家里扒,那才称的上是孝顺,才会在女儿过来的时候,给上一张好脸。

    舅舅舅妈一家人对大姨的态度和对他们家的态度截然不同,仅仅只不过是因为大姨家家庭条件还可以,给他们的东西多。

    “太阳都晒腚了,才来。我们两个老的都干了半天了,今天活又多的很,你是想累死我们几个当老的的吗”她坐在地上拿着水壶喝水,指使起齐明安干活,说话间倒是丝毫不客气,若不是他们家的粮食一颗都不给齐明安吃,看起来还真的像是亲密的一家人。

    按理说总归是小辈,见了不说是热情洋溢,总归是该露出些笑模样,可姥姥的脸拉的老长。

    齐明安本就沉默,在外人面前更像是一座哑了的钟,任凭姥姥说了好些话,他应对的仅仅只是沉默,他把带来的镰刀在树下,挑了把最锋利的,一瘸一拐的往田垄上走。

    泥人总该是有三分土性,可齐明安的性子,却像是被压抑在了一个封闭的躯壳里。

    那个,被所谓的孝道、恩情,一点一点织成的躯壳,他在那个壳里安静又压抑的活着。

    他们割麦子并不是连根拔起,留下了十厘米左右的麦秆突出地面,整片地便一点都不平整了,齐明安走的辛苦,身子一晃一晃的,用镰刀拄着地面。

    宋栀看的眼圈发热,不知怎么的喉头也是一哽。放下篮子,拿了把镰刀跟齐明安一起,姥姥姥爷坐定喝起了茶,拿着蒲扇开始扇起了风,一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齐明安的动作娴熟,一把薅起再轻快的割掉,他做的很轻巧,是一个干活的好手。

    只是右腿使不上劲,整个人弯下腰后就向左偏的厉害,时不时的就要微微站起身,这很辛苦。

    宋栀有样学样,虽然从未做过,不过也是个成年人,她自认还是有些学习能力。

    不就是一薅一割嘛,看起来倒是没什么难度,她稳稳的拽着一把,右手就要下劲,只可惜她人瘦劲小,一下子没能割下来,于是就又狠狠的又下了点劲。

    麦子倒是下来了,只是她的手却松了劲,差点就要摔倒。

    “宋栀”她被齐明安拽住了,低头一看,右手的镰刀离她的脚腕极近,再使点劲就得削下她的一块肉不可。

    齐明安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眼睛一点墨黑,只是那个表情,似乎是紧张。

    宋栀咽了几口口水,拽着他的胳膊,手底下是紧实的肌肉,她拽了半天,眼神晶亮。

    “你教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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