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小脸亲到绯红, 朱唇轻启,重新获得空气的顾妆妆犹如从岸上逃回水中的鱼,迫不及待的喘了几下,啐道,“不好。”
    宋延年不怀好意的直起身子, “害羞了”
    顾妆妆立时挺直脊背,嘴硬道,“我这是辣的”
    窗牖咔哒一声, 被风吹合, 薄软的帷帐挂在银钩上,停止了拂动。顾妆妆跪立起来,如蝉翼般轻透的寝衣滑到肩下, 她伸手搭上银钩,落下帷帐后, 腰间一紧, 扭头,宋延年的唇亲在她鼻间。
    温热的, 带着青梅酒的香气,顾妆妆扭过身子,两臂攀上他的颈项,那夜的话还没说完,此时宋延年脸颊发红,微醺很是好商量的感觉,便轻声又问。
    “夫君, 你喜欢孩子吗”
    宋延年抬起眼皮,睫毛下的瞳孔幽深如夜,眸色一转,明亮的光被长睫盖住,“我喜欢孩子,更喜欢你。”
    商人便是有个巧舌如簧的特性,哪怕是自己有瑕疵,也会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叫人挑不出错来。
    就像去市集买菜,觉得菜不新鲜,问小贩,他就会说,来往的客人都挑挑拣拣,我这菜叶子不烂才怪。又或者说,从小贩处买了一只母鸡,养了半年犹不下蛋,回去找他,他肯定也会狡辩,母鸡是吃了您家的东西,把习性养坏了。
    总而言之,一定要悄无声息将自己责任摘除干净,明明您吃亏了,说的好像占了他多大便宜似的。
    宋延年这句话,在顾妆妆看来,是有深意的。因着他的难言之隐,故而借喜欢顾妆妆的由头,岔开话题,避而不谈,那两人婚后缱绻却不能有子,大概毛病出在他身上。
    顾妆妆稍稍松了口气,又想着他待自己如何好,寻思即便宋延年真的此生不能有子,她也断然不能嫌弃他。
    自打宋永丰回府后,便着手翻看了近几年的水路和陆路货运路线,除去几条固定往西南去吐蕃和大理的未变,其余往西往北的全部做了调整,且运送物件来往极其频繁。
    宋延年这几日都奔走于码头间,每每归府之时,皆是月白风清,夜幕垂笼,院中的灯火是顾妆妆特意吩咐人留的,窗下的虫鸣因周遭的寂静显得异常刺耳,拾级而上,推门放低了脚步。
    外厅依旧燃着一盏罩着笼纱的灯,鸳鸯戏水的纹样叫他数日的疲惫瞬时扫净,床上人睡得安稳,他吁了口气,解开衣裳甫一放下,便见顾妆妆挣开惺忪的眼睛,带着鼻音哼了声,随即又翻了个身,纤细的小腿压着薄衾,露出一截皙白的腰。
    宋延年缓步上前,低着头凑在她耳边亲了下,又柔声说,“进被衾里,别着凉。”
    夏日的夜,往往上半夜睡得燥热,下半夜开始泛起冷意,顾妆妆不予理睬,宋延年贴着她的腰一探,冰凉凉的,还有层出汗后的黏腻。他扯过薄衾,将她团团裹住,慢慢推进里头。
    这样的日子不知还有多久,即便她知道所有真相,之后漫漫长路,荆棘遍布,犹如刀尖舔血,每一天都势必如履薄冰。有时候比敌人更恶毒的,是自己的亲人。
    外祖父虽已年迈,却无时无刻不在为了他筹谋打算,如今朝中的老臣,陆续致仕,遗留下来的人脉所剩无几。祖父卸甲前扶持起来的几个将领,忠勇威猛,散布于北魏各地。
    魏帝对赵子林和从简的授命,明面上是打压了大皇子一派的气焰,背地里却是他玩弄权力的表现。帝王心,难以捉摸。权衡利弊之下,每一步棋,都走的深谋远虑,帝王是最善弄权的人,绝不会允许有人向着皇位无限逼近。
    哪怕是他的儿子,宠妃。
    夜枭的叫声绕耳不绝,宋延年出门的时候,天色蒙蒙亮,露珠挂在枝头,芍药花的香气从半开半合的花瓣间透了出来。他知道宋永丰查到了什么,他从商几十年,一双慧眼看透却不说破,他很敬畏这个所谓的“父亲”。
    否则,又怎敢临行前,将他放回归府。
    赵妙彤婚后鲜少出门,这日邀了顾妆妆过府喝茶,她早早让厨房做了甜点,桌上眼下摆着松子百合酥,糖蒸酥酪,藤萝饼,香杏凝露蜜还有胭脂果铺,应季的桂圆甜杏分别用两只青玉碗盛着。
    顾妆妆进门送上几瓶香粉,外带时兴的珠钗,丫鬟接过后,赵妙彤起身迎上,握着她的手端量了少顷,笑,“外头热吧,先尝尝冰镇桂圆,我瞧你圆润许多,小日子想必很是和悦。”
    顾妆妆剥完桂圆,用帕子擦了擦指尖,冰凉感入喉,她也不急着回,伸手取过对面的甜杏,问,“赵姐姐不是不爱吃杏子吗”
    赵妙彤支着下颌,澄黄的性子尾端还露着青色,顾妆妆咬了小口,眉心忽然蹙了起来,好容易咽下,剩下那些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了。
    “酸极了,赵姐姐你别吃了,牙都要酸掉了。”
    赵妙彤轻轻笑着,眉眼间带了一丝娇羞,“那你尝尝松子百合酥,里面加了梅子蛋黄,甜而不腻,猪肉切成细丝,带了一点糯感。”
    顾妆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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