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女孩嘴里被塞了一瓶啤酒, 满脸青春痘的青年强硬抬着她的下巴,一只手还扣在她的肩上,嘴边悬着令人作呕的笑容。
    而在两人对面, 许芳放肆的拿着手机拍着什么,还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那一瞬间,陆行只觉脑袋里的弦崩开了。
    他红着眼, 疯了一般冲上去,抄起桌上的啤酒瓶,对着满脸青春痘的青年就是狠狠一击。
    酒瓶碎裂的哗啦声让充斥着污言秽语的包厢被按下暂停键。
    满脸青春痘的青年才被敲了个头昏眼花, 鲜血直流。
    闯入屋中的少年却一把拎起他的衣领, 一脚将他踢出去狠狠砸在墙上, 又嘭的一声重重掉在地上。
    如此变故,吓得圆桌上的人全都站了起来, 许芳抓着的手机更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昏黄的灯光之下, 猴哥艹了一声, 同样抄起桌上的酒瓶,连带着他身边的人也全都砸了酒瓶陆行围了起来。
    陆行身手矫健,他顶着陆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 从小就开始练拳脚功夫,这些流氓混混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陆行疯了似的, 招招都下狠手,而在垃圾街一向让人胆寒的猴哥连他一击都招架不了。
    许芳早就吓蒙了,此刻缩在包间的角落里听着旁边一瓶又一瓶啤酒瓶碎裂的声音,还有人被打在地上发出的痛呼声。
    她后悔了, 她真的后悔了
    夏以同样也吓得没了魂, 她不知道被灌了多少啤酒,整个人缩在角落里蜷成小小的一团, 抱着膝盖。
    陆行只觉得有人拿着刀一刀又一刀把他的心口剖开,最后把刀刃狠狠刺进去。
    陆行缩着手指,在夏以面前蹲下。
    夏以似乎察觉了有人靠近,整个人狠狠抖了一下,越发往边角缩去。
    她不敢抬头,声音沙哑的像是十来年的老烟枪。
    “不要不要我不喝你们放过我,我不要喝呜呜呜,陆行陆行你在哪里我不要喝”
    她语无伦次,声音充满了恐惧与抗拒,陆行觉得插进他心口的那把刀又被狠狠拔了出来,牵动起的动脉让他浑身发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舌尖抵着牙槽,滚了滚喉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安稳。
    “以以,是我我是陆行”
    即便他刻意控制住了,可潜藏在他声音中那股子暴戾仿佛随时有可能像被关押在牢笼里的凶兽脱困而出。
    夏以压根就不相信他是陆行,狠狠摇着脑,嘴里尖叫着不要。
    陆行被反复凌迟,他知道面前的女孩被吓坏了,她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那个世界充满恐惧。
    陆行狠了狠心,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拉了起来,用力压进怀里。
    “夏以,我是陆行我来了你看看我,我是陆行,你的阿行哥。”
    陆行抬手箍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对上自己的双眼。
    被吓坏了的女孩早就泪流满面,她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角更是红的仿佛要滴血。
    陆行掐着她的腰的手狠狠收紧,他再也无法控制住被他关押回心底深处的那只猛兽。
    他狠狠抬脚,想也没想,对着脚边那人的手狠狠碾了下去。
    许芳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包间。
    这一声尖叫让夏以浑身抖了抖,模糊的视线似乎清醒些。
    她费力睁大了眼,试图看清面前的人。
    少年冷硬的线条在她视线中渐渐变得清晰。
    她张了张嘴哑着声音道“陆行”
    实实在在吐出少年的名字,夏以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蓄在眼眶中的泪水像是大开了的水龙头哗啦啦的往下流。
    女孩近乎崩溃的埋首在少年胸口,声嘶力竭道“陆、行陆行我、我好怕你怎么才来”
    她的声音已经哑到了,让人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就连她自己说着也极其费力。
    陆行心疼得绞成一块,他用力把女孩压向自己胸口,疯了一般吻着她的前额。
    “以以,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是我不好”
    他嘴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是我不好。
    夏以听着他的声音,心头紧紧绷着的那根弦慢慢松开,意识也跟着抽离,身体立刻软了下去。
    陆行被她吓了一跳,一把将人抱了起来,疯了似的往外跑。
    外头早就不知道被一群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黑衣人围着。
    所有想离开的人都被拦在这里,有人还想砸瓶子踢桌,黑衣人一个危险的视线就让所有人都安静老实了。
    见陆行抱着夏以出来,保镖头头眉心狠狠一跳。
    夏以虽然半张脸都靠在陆行的胸口处,但是依稀可以看清她的脸红的不正常,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湿哒哒的,浑身散发着酒气。
    “大少爷”
    “去医院”
    陆行冷冰冰的三个字让保镖神色一凛,没敢往下问,连忙跑到前面去开车。
    陆行前脚刚走,后脚便呼啸而来警笛的长鸣。
    “咣当”保龄球一击全中。
    女孩脸上涂了浓妆,见此,连忙鼓起掌来“礼少就是礼少,果真厉害”
    被叫做礼少的年轻人一把将女孩搂了过来,一口亲在女孩侧脸,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女孩立刻笑开了去,连忙也学着他的模样亲回去。
    两人在此若无旁人,旁边几个年轻人啧声摇摇头“礼少,大庭广众之下,您老好歹顾忌着点。”
    礼少被这么一说,扯着嘴角哼笑一声,随意把怀里的女孩推开,懒着声音道“又不是外人,顾忌什么”
    这回不只是他身边的女孩,其他人的女伴也不禁发出细碎的娇笑。
    也没人会揪着这事不放,不过是仗着关系好调侃一两句而已,说多了就无趣了。
    很快有人岔开话题“礼少,听说前段时间陆行身边一直跟着个漂亮的小姑娘,有想法不”
    这话可以说是极为放肆了。
    在座的可没一个人不知道陆礼和陆行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陆行是陆氏集团正儿八经的继承人,陆老爷子十岁就把他带在身边,手把手教着。
    人家虽然不得父亲喜欢,但得爷爷喜欢,只要成年就能继承陆氏集团的股份,成为陆氏集团股东。
    陆老爷子退下之后,陆氏集团也是陆行的。
    h市真正的豪门圈子没几个看得上陆礼的,如今跟他混在一起的这些人,要么是在家族中不得重视,要么就是没什么底蕴的小家族继承人。
    他们巴结不到真正的陆氏太子爷,只好巴结陆礼。
    毕竟陆汵就算被赶出了家门,陆老爷子也没真正打压他,他自己的本事还在,这么多年来也算是奋斗下一番家。
    豪门圈子里的那些事,不是什么私不私生子几个字就能下定论。
    靳氏集团如今的掌舵人靳晓不也是私生子上位
    陆礼再怎么样也打着陆氏子孙的标签,没准老爷子晚年心头软了,还真分给他些东西。
    再者,陆礼这么多年打着陆老爷子孙子的名号在外招摇撞骗,也没见陆老爷子真出来收拾他。
    陆礼最大的兴趣就是和陆行抢,不管是人还是东西。
    如今听到身边的人提到这,陆礼难得没像以前一样露出感兴趣表情,而是无聊的拉了拉衣领,随手把手套摘下扔到一边,转身出去了。
    保龄球室里的人都被他弄蒙了,不知道这大少爷突然之间发什么脾气
    陆礼才出去,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一个急匆匆焦急的声音从手机另一头传来。
    陆礼只听了半句话,脸色就黑了一半。
    夏以洗胃了。
    那些混蛋在她喝的酒里还掺了些不该穿的东西。
    陆行只要一想到自己去晚一些,夏以会面临什么,他就控制不住心中的那只猛兽。
    女孩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她的脸已经褪去了之前不正常的红晕,取而代之的是别样的苍白。
    即便在睡梦中,她也皱着眉头,还会时不时动动唇瓣,紧接着身体抽搐。
    她被吓狠了,连睡都睡不安。
    陆行在床边坐了一整夜,好看的一双桃花眼也带上了一圈重重的黑眼圈。
    下巴也冒出些许胡茬。
    他的手始终和睡在床上的女孩的手交叠在一起。
    他就这样,盯着她看了一整夜。
    上午九点,病房的门被敲响。
    一脸寒霜的靳晓几步走过来,一把揪着陆行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抓了起来。
    他压着声音,歇斯底里道“你就是这么看着她的”
    靳晓正好有事到这出差,早上起来就听到陆行昨晚大动干戈的事。
    原本还嗤笑着这大少爷又怎么了,随后听到底下人的汇报,整张脸都僵住,等回过神来时,人已经站在了医院。
    陆行掀起眼皮了一眼靳晓,难得没有对他揪着自己衣领的动作有任何反应。
    他伸着手,尽量不让夏以的手难受。
    靳晓被他这副模样气到,狠狠把他推在椅子上,低吼道“就因为她才是真正的陆家大小姐,你就这样对她你的喜欢真廉价”
    近乎于贬斥的话语刺入陆行胸口。
    靳晓不傻,他能从一个私生子到掌握大半个靳北集团靠的可不是身体里流着的血。
    去年陆夫人车祸的事可在h市豪门里传的沸沸扬扬,还有人在猜是不是庄燕终于忍不住下手了。
    当然,没证据的事也不过那些好事者私底下猜猜。
    靳晓却注意到北麓山庄园在陆夫人出车祸之后住进了一个女孩,女孩叫夏可。
    这个女孩在北麓山庄园住了三个月的时间又不知道因为什么理由离开了北麓山庄园。
    靳晓本来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只是在那个女孩离开北麓山庄园三个月之后,又一个女孩住进了北麓山庄园,那个女孩就是夏以。
    很巧,两人都姓夏。
    靳晓稍微一查就查到了夏以和夏可竟然是表姐妹,出生前后不到一个月。
    靳晓一开始猜过,陆老爷子是不是又想像当年给陆汵娶盛染一样,给陆行也安排一个未婚妻。
    但是很明显这个猜测行不通。
    陆老爷子再怎么样也不会无缘无故跑到一个孤儿院去领养一个女孩就是为了给陆行弄个未婚妻。
    h市豪门圈子里那么多名媛千金完全可以供陆老爷子挑选,他不必如此。
    靳晓又往下查了查,还真让他查到点有意思的事。
    夏以的母亲是陆夫人十多年前的闺蜜,两人在同一家医院前后生了孩子。
    而陆夫人在出车祸之前,一直都在找人。
    靳晓是个大胆的人,也大胆猜测,而他还猜中了。
    他狠狠一拳打在陆行的侧脸上,原本在他面前傲然不可一世的少年被他打的摔在床边,也依旧顾及着牵着他手的女孩。
    “上一次是这样,这一次还是这样,陆家就是这么护着自家大小姐的吗”
    靳晓扯起嘴角,越发看陆行不顺眼。
    他小心翼翼护了十年的女孩,不过才回家半年,就受了这样那样的委屈。
    既然这样,她又何必回家
    两人之间的动静似乎惊到了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女孩。
    她原本平下去的眉头慢慢拢了起来,握着陆行的手也突然收紧了。
    靳晓讥诮的话到了嘴边,又立刻咽了回去。
    他冷冷看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走到病床的另一边,抬手。
    他还没碰到夏以,手腕就被陆行抓住了。
    刚刚被他打了一拳都没有动静的少年,此刻死死握着他的手腕。
    靳晓嘴边一声轻嘲“现在知道不让我碰她,早之前干嘛去了”
    靳晓抬起左手,直直覆在了夏以额前,他把女孩散落的刘海撩开,轻轻摸了摸她微微隆起的眉心。
    陆行看的脸都黑。
    他张嘴,说出了今天第一句话“你做什么”
    “你眼瞎吗”
    陆行一句眼瞎憋的说不出话来。
    偏偏他一手被夏以牵着,另一只手又抓住靳晓的手腕,根本腾不出另一只手来阻止那只碍眼的手。
    靳晓的手似乎让夏以感觉到了安全感。
    她无意识的朝着靳晓的时候蹭了蹭,小声呓语着“晓晓哥哥”
    陆行听着这一声晓晓哥哥更是气得肺都疼了。
    他在这儿守了她一晚上,她从没叫过他的名字。
    可陆行再怎么气,也只能黑着脸任由睡梦中的女孩叫着靳晓晓晓哥哥。
    如果叫几声晓晓哥哥能够换来她心底的安全感,能够换来她忘记昨晚的经历,那多叫几声又怎么样
    靳晓没有在病房停留太久,他很快收了手,站起来。
    半天跟他说不上一句话的陆行在他打开门时忽然说道“你别插手”
    “你做梦”
    两人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冷。
    靳晓甩下三个字,大步出去,又轻轻把门带上。
    陆行一下握紧了拳头。
    没过多久,病房的门又被打开了。
    陆行看着出现在病房门口冷着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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