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况下,一个人死后的执念会留在对其极其重要的物品上面。
    帝国的狮鹫大公是一位十二岁就跟随父亲上战场剿灭魔兽, 十五岁就突破七阶成为八阶强者的天才魔剑士, 更是擅长指挥精读兵法的军队指挥官。
    自他参与剿灭魔兽开始, 没有一次失败。
    这样一位人物,他的执念怎么也应该是留在剑上,或者盾上,或者是铠甲上, 再不济就是代表荣耀与地位的家族徽章上。
    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帝国派皇家骑士们在失落之地不停寻找狮鹫大公死亡的线索,每一块武器装备的碎片都没放过, 早就不认为其还能留下什么执念给世人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皇室才筹备着陷害芬里尔。
    却没想到最后在一块占满血迹污渍的方巾上检测到灵感反应。
    。
    童依依来到中殿后被领着到了一个很小的屋子。
    屋内有一套乳白色的桌椅,除此之外空无一物,顶头有一块巨大的带有圣子花纹的玻璃天窗, 阳光经过凹凸不平的花纹折射后,温和的照进来,整个屋子明亮温暖。
    身后,一位骑士很快端着托盘上前, 摆在桌上。
    金色托盘上铺着白色的底布,在上方是一块小巧的方巾,占满血迹污渍,连方巾原本的颜色都瞧不出来。
    骑士将东西送上后就离开了,路易还在一旁守着,童依依看了他一眼“出去守着吧。”
    通灵时她身边是不留人的。
    这毕竟是一件需要全神贯注的事, 这屋子看着虽小,其实有好几道防御阵法,一旦关上门启动阵法就足够安全。
    路易点头,看了一眼那个方巾,转身离开。
    童依依这才打量起面前的狮鹫大公的遗物。
    虽然占满污渍,血迹看上去也乌黑了,但只是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这方巾的料子不是粗麻,她伸出手指摸了摸,至少绝不是平民会用的。
    且在帝国一般只有女士身上会随身带着方巾。
    在魔法盛行的时代,去处方巾上的血迹一类自然容易,如果是贵族,方巾上也一定留有代表家族的徽章。
    可这毕竟是有灵感反应的遗物,即使是血迹也不能随意清楚。
    在这种时候,生前年满二十二还未成婚,甚至连情人都没有一个的狮鹫大公的桃色新闻暂且没人敢管。
    尽管连童依依都是万般好奇。
    她忽然记着她那本无疾而终的我与狮鹫大公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难道她能磕到真的这方巾的主人与狮鹫大公
    这种与各方势力来看都是无关痛痒的八卦让童依依精神一振,甚至带着几分积极的心态开始感应。
    她将手抬起轻轻放在方巾上,闭上双眼。
    。
    面前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耳边是风吹过树叶的簌簌声,伴随着剑气的蜂鸣声。
    童依依看着在树林内肃着脸认真做着枯燥单调的劈砍动作的练剑的小男孩,胸口涌起一阵又一阵战意。
    她知道这战意是小男孩的也就是年幼的狮鹫大公。
    灵感反应是死者生前的执念,这执念可以是他一生最美好的记忆,可能是最引他深思的一个场景,可以是他最喜爱的生活,可能是他最怀念的过去,也可能是死前的不甘和对杀害自己的生物的仇恨,等等。
    人是复杂的动物,人的执念也不会只有一件。
    通灵者能见到这些因执念而留存的记忆,同时在记忆场景中,和执念的主人感同身受。
    童依依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小男孩练剑,记忆中的时间与现世不同,童依依眼看着太阳爬到了正头顶,面前的男孩白皙的脸蛋都热的红透了,大汗淋漓,还在原地做着劈砍动作。
    童依依知道这是在练习臂力与劈剑的力度,她有时起早了出门会见到路易在院中这样训练。
    男孩蓝色的眸子里透着坚韧,双唇都有些干裂,却还在咬着牙坚持,金色的短发随着动作晃动,有几缕沾上汗水沾在男孩的脸上。
    童依依没见过狮鹫大公。
    童依依成为圣女后虽然常常听说他,但他不是在战场上,就是在去战场的路上,甚至比之光明之子在圣奥德城呆的日子还短。
    他不参加贵族间的舞会,也从不去圣殿祷告,童依依一年几乎都不会迈出圣殿一步,和他碰面的可能性为零。
    但看着眼前紧抿着唇脸蛋圆圆的金发男孩,童依依很难将之和传闻中那位战神联系起来。
    不过狮鹫大公能有那样的成就,和他的努力看来是离不开的。
    童依依伸手摸了摸胸口,内心涌出的战意不减反增,没有疲惫,但,怎么会有一丝暴躁的气息渐渐显现
    童依依皱眉,刚想细细感受,记忆戛然而止。
    “呼”轻轻舒了一口气,童依依睁开眼,将手收回来。
    能留在遗物上的执念不会太多,一般不会超过十件。
    她还得继续感应。
    通灵七天才能用一次,因为在记忆里感同身受,时间流转又不同,太频繁的通灵精神容易崩溃。
    童依依的手不禁放在胸口上,那股战意在慢慢平息。
    年幼时在树林里练剑。
    这应该是他最怀念的过去。
    也不知道几次后能看到桃色新闻,会不会打码应该不会太隐私吧。
    如果太隐私就闭上眼不看了。
    这么想着,童依依打开屋门,屋外的路易躬身行礼,一旁教皇派来的骑士也上前来,童依依冲他摇摇头,他明白过来,行礼后离开。
    “过去多久了”童依依看了看天色,日头还没到正中。
    “一个小时,”路易答道,眸子细细打量着童依依,“大人,您的脸色不好。”
    “没事,”童依依随意的摆手,“回去吧。”
    “米勒家族派人过来,说米勒家那位公爵邀您出行。”
    “米勒家族”童依依皱眉,好半天才想起来是那个被皇室扶持起来的新兴贵族,“唐纳特公爵”
    圣女大人竟然知道这位公爵的名字,路易抿唇,语气依然恭敬“大人,恕我直言,那位公爵受封不到半年时间,礼仪不佳,很容易冲撞到您,况且这样一位在圣奥德城毫无根基的贵族,能和您有什么正事相谈这样不顾脸面不懂规矩的直接到圣殿来给您送拜帖的人,大人不必理会。”
    童依依好笑的看向路易,沉默不语。
    路易发现童依依眼神的变化,扑通一声就单膝跪在地上,低头忏悔“大人,路易竟然妄图干扰您的决定,请您责罚。”
    童依依有些头疼,她只是觉得刚才路易那义愤填膺的样子有些好玩,没想到就看了他一眼没来得及回话就又跪下了。
    虽然年纪相仿,但对方的个头却是一天一个样,窜得很快,因为脸上还有些婴儿肥,有时候显得有些稚嫩,可他总是挺直着腰板在自己面前一本正经的模样。
    童依依叹口气“起来吧,你还没说唐纳特公爵约的什么时候”
    路易没有马上起身,而是抬头看向圣女,她低头,剔透的眸子对着自己,眼底是不容置疑,路易这才站起身“下午三点钟,在上回芬里尔公爵相约的那家酒馆。”
    童依依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她其实没打算赴约,可一听到地点,她动作一顿。
    很快,她仿若无事一般往后殿走去“我回去休息一会儿,下午你记得备好马车。”
    “大人”路易带着诧异看向童依依,张了张口,没敢再说话。
    哪怕是大人的专属骑士,也不能质疑大人的决定,更何况他脸专属骑士都不是。
    他眼底带着落寞,默不作声的跟在童依依身后。
    。
    “又有新的糕点”见到老板娘端上来的点心,童依依忍不住问。
    老板娘笑道“是新品,您尝尝喜不喜欢,对了,这个配上麦酒更香。”
    老板娘说着,将两大杯麦酒推向两人,转身离开隔间。
    “那么,唐纳特公爵,您今日相邀是为了什么事”童依依看了一眼面前唐纳特,同与他初见没有什么不同,亚麻色的头发,双唇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只是他与那些漫不经心的贵族不同,那双褐色的眸子里总是闪着精明的光,像一个市侩的精于算计的商人。
    童依依只是一秒就收回打量的视线,低头捻了一块糕点吃了一口,竟然是咸口的,其中还带了一丝辣味。
    老板娘真是敢于突破,不过这样的口味确实适合配酒。
    这么想着,童依依将比她的手掌还大一些的酒杯拿起喝了一口。
    坐在对面的少女如初见一般美好,喝完那口酒之后甚至餍足的眯了眯双眼,不过似乎是很快意识到对面有人,正襟危坐起来。
    唐纳特嘴角弧度扩大,问“您来这酒馆不仅是为了糕点,竟还会喝这种酒么”
    他以为她只是为了点心来的。
    “怎么了”童依依解答唐纳特,“圣殿工作的圣女应该没有规定说不能喝酒吧”
    为了防止丢掉这份铁饭碗,圣女的禁止条例她背的滚瓜烂熟,并没有不能饮酒不能吃荤这种禁令。
    唐纳特挑眉,面前的圣女说这话时透着疑惑,不像是在伪装。
    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在意
    在信仰光明神的中庭大陆,圣殿的圣女圣子比之贵族的地位都要高,甚至在平民的心中隐隐高过皇室,教皇就更不必说,他是这片大陆地位最高的人。
    即使是一般的贵族,哪怕是没有领土的男爵,也只会和葡萄酒。
    因为帝国规定平民只能喝麦酒,即使有钱,也不能饮用葡萄酒。
    倨傲的贵族们自然瞧不上麦酒,唐纳特没来圣奥德城前,见过的教堂里工作的那些牧师修女都不会去喝麦酒。
    他看着面前浑不在意的圣女,稍稍摸清了一点对方的性子,并不打算将这一通说辞说出口,只是化作一声笑意“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看您和老板娘十分熟悉,甚至不用点单。”
    童依依品着口中带有一丝甜香的麦酒,感受着其与口中辣味的碰撞,抽空抬头看了唐纳特一眼,意有所指“我常来这家酒馆,我想唐纳特公爵应该知道。”
    不然为什么把他约在这里
    一个刚来圣奥德城的新兴贵族,调查起人来倒是毫不含糊。
    “什么”唐纳特一愣,面上带着诧异,他看着童依依,许久后,才好似明白过来,“看来圣女大人是误会了,这家酒馆是我半月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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