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顾容在城门口僵成一根石柱。
    他娘曾告诉过他,说他幼时贪玩喜欢爬高, 从桌子上栽下来磕了脑袋, 自那之后就不怎么认路了, 最严重的的时候连在家中宅子都能迷路半天, 非得小厮跟着才能回房。
    沈顾容起先只觉得这种说法空穴来风,他不认路是天生的,怎么可能是摔出来的。
    而现在,他御风而行,顺着一个方向在空中直直过去, 竟然还能走歪。
    沈顾容彻底认命了。
    沈顾容面无表情地想「我这脑袋当初怎么就没磕傻呢」
    一墙之隔的虞州城中,牧谪突然脚步一顿, 皱着眉头回头张望四周。
    虞星河正在捏着糖葫芦嚼, 随口道“怎么啦”
    牧谪道“我好像听到师尊的声音了。”
    虞星河连忙将山楂籽一吐, 好奇地左看右看“师尊哪里哪儿哪”
    天色昏暗, 虞州城的晚市已开, 主街上人山人海, 牧谪和虞星河眼都找瞎了也没瞧见师尊的影子。
    牧谪若有所思“八成是我听错了。”
    虞星河有些失望“好吧。”
    两人继续往前走, 虞星河很快又振奋了起来, 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前些日子我阿姐打了好几场胜仗呢, 她是最英勇的将军”
    牧谪听他讲了一路上的阿姐,眉头不耐烦地蹙起, 道“你阿姐为何会上战场”
    虞星河一听,立刻生气地说“还不是因为敌国那帮兔崽子不怀好意,从十年前就一直想要吞并虞州城, 当年我还小,我父亲重病,只有我阿姐披甲上阵了。”
    虞州城和敌国安舆道归为凡世,虽然也带着「州」字,但确实个实实在在的凡世城池,两国打仗依然是靠着真刀真枪,每年死伤无数,虞州城也有好几次差点被打下来,全靠着虞星河的阿姐力挽狂澜,这才换得一时的安宁。
    虞星河说完后,又有些委屈“我之前想要回来帮我阿姐,然后被她揍了一顿。”
    牧谪“”
    敢情你之前的伤是被你阿姐揍出来的
    “这次我偷偷回来,她肯定又要生气了。”虞星河担忧地看着牧谪,“小师兄,你可要救我啊。”
    牧谪瞥他一眼,淡淡道
    “修道之人在凡世不可随意动用灵力。”
    虞星河忙说“有外人在,我阿姐就不会揍我了,你就跟着我便好。”
    牧谪道“我还有事情要做。”
    “啊”虞星河可怜巴巴地道,“有什么事情比你最可怜的小师弟还要重要吗”
    牧谪“”
    牧谪对虞星河的情感一言难尽,因为那前世的记忆十分怨恨他,但每次看到他这副蠢样,恨意又不扎实了。
    “什么都比你重要。”牧谪嫌弃地说,“你先老老实实回家挨打,我有事要去做,做完就去寻你。”
    虞星河哀嚎道“小师兄,你好狠的心啊不要这样啊”
    牧谪没理他的哭天喊地,转身走了。
    虞星河只好苦哈哈地回去挨打。
    牧谪走到一条暗巷,趁着四下无人掐了个隐身法诀,跃至整个虞州城最高的阁楼之上。
    夜色四合,他一身青衣站在高处,衣袍猎猎作响,脚底一道灯笼的光芒斜斜洒来,衬着他那没了胎记后越发俊逸的面容外冷峻。
    牧谪面如沉水,悄无声息地将神识铺满整个虞州城,一寸一寸地找他要寻的东西。
    九息化为少年人形,笑吟吟地坐在阁楼的宽檐上晃荡着双腿,他笑吟吟地说“真好,有吃的了。”
    牧谪倏地张开眼睛,道“走。”
    说罢,纵身从阁楼跃下,九息笑了一声也跟着跳了下去。
    牧谪身形宛如鬼魅,在长街上飞快掠过,片刻后,他停在一处逼仄狭小的巷子中,宽檐下的雨簌簌落下来,将他肩上都打湿了。
    九息坐在墙头,撑着下颌,催促道“快呀。”
    牧谪八风不动,仿佛一根柱子似的面对着墙壁站着,隽秀的脸上没有半分情感。
    不知过了多久,一墙之隔的巷子中陡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就在那脚步声逼近牧谪时,牧谪突然面不改色地伸出手,重重地击穿墙壁,手指如疾风一把擒住了隔壁巷子中一人,勒着他的脖子将他重重撞在了坚硬的墙壁上。
    对面传来一声惊呼。
    牧谪眼睛眨都不眨,握剑的指节修长而有力,狠狠一用力,对面惨叫一声,声音戛然而止。
    直到手中没了挣扎的力道,牧谪才将手松开,漫不经心地
    收回来,随手将破开一个洞的墙壁恢复如初,闪身到了隔壁巷子中。
    被他擒住的人已经昏死过去,九息正蹲在他面前流口水。
    牧谪垂眸扫了一眼,随手甩了甩手指,似乎是觉得脏了自己的手。
    九息道“是疫鬼哎,好罕见。我能吃吗”
    牧谪狐疑地看着他,道“你不是只吃道修元丹吗”
    “鬼修没有实体,他们整个身体就是元丹。”九息舔了舔唇,稚嫩的脸上显得极其人畜无害,他一歪头,笑眯眯地说,“所以,能吃吗”
    牧谪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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