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致拙一见那熟悉的封面,便知道是自个儿的书,心里高兴,面上不自觉就带出兴奋表情来。
那人将书递给章致拙说道“这书近日可卖疯了,你别看有些读书人衣冠楚楚,背地里也都在看呢。”又挤眉弄眼道“没准连你夫子也买了。”
章致拙一囧,实在难以想象严厉持重的孟秀才偷摸看小黄书的场景,道“多谢兄台告知。”说完就想赶紧溜走。
“唉唉唉,小弟,既撞上了,咱们便交个朋友,难得的缘分。”那人挽留道。
章致拙心里又吐槽,啥缘分,小黄书的缘分呐。
拗不过他,章致拙随着他来到上回的茶楼,小二上了壶茶,并几碟零嘴杂嚼。
那人介绍,他姓范,名志行,尚未取字,前些年糊里糊涂考中了童生,至今未中秀才。
章致拙原先还不敢说自个儿的名字,范志行洒脱道“看个黄书罢了,又不是啥杀人越货的滔天大罪。”
章致拙想想也是,写都写了,再扭捏也没必要,也大大方方说了自个儿名字,简单介绍了会。
范志行一听他小小年纪便已是秀才,心生佩服,说道“近几年,也只有前门大街那出了个神童,人人吹捧,依我看你也不比他差。”
章致拙只能装傻,又拐弯抹角问了那话本。范志行一想起便神色恍惚,夹了颗酒鬼花生吃了,道“那和光君写得可真是好啊,看的人心痒痒,绝了。”
和光君便是章致拙取的马甲,目前只顾彦汝一人知晓,非常安全。
范志行又嚼了颗花生米,瞥了瞥章致拙道“小弟,你小小年纪,可要学会克制。万可不能沉溺此道,眼下还是读书要紧,考个功名出来比什么都强。”
章致拙感觉今日无语的次数已大大超标了,回道“我晓得的。”
范志行怕他不放在心上,又道“这书看多了,对身子不好,小心你小小年纪伤了肾气,等日后可有的好哭。”
章致拙面无表情,喝了口茶平复心情。实不相瞒,章致拙写话本时没感到激动,只觉得痛苦,写话本太难了。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留了各自宅子地点,方便日后继续交流话本心得,便分开了。
这日,顾彦汝带了一小厮上门拜访。
章致拙正吃着喷香芝麻糊,一抬脸,嘴边黑糊糊好几道,惹得薛定谔喵喵叫着跳上桌子想舔他的脸。
那小厮将捧着的小箱子放下便告退了。章致拙扔下碗瓢,便迫不及待打开那箱子。
哇,金色传说
只见里头整整齐齐码着一锭二十两的金子,七八个银锭,成色足,分量重,闪瞎了章致拙的狗眼。
“你那本珈蓝夜话卖的很不错,这匣里是目前第一册的收益,统共三百二十两,你点数点数,拿戥子来称量下,可有差错。”顾彦汝神情复杂道。
“怎如此多,旁人得二百两已是很多了。”章致拙先是质疑,“你可别自个儿偷偷贴钱。”
顾彦汝回道“供不应求,书肆已加急印了好几批了,才堪堪够数。你那册子价定的又高,我又不像旁的书铺还来抠搜你银子,这一来二去,便多了。”
章致拙这才放下心来,喜上心头,把玩着银子,笑出八颗牙。笑着笑着又难过起来,有些惆怅道“我心有寰宇,落笔皆凡庸。”
顾彦汝瞧他,赚不到钱便想着写大家喜欢的,赚到钱了又想着自己的阳春白雪。安慰道“我看了一下,你别的诗只能算中上,夹在话本里的几首闺怨诗词倒极佳。”
章致拙哀怨地叹了口气道“你说我敢在考场上写闺怨诗吗”我的技能点怎么都点歪了,老天给错金手指了吧。章致拙心里头暗暗埋怨。
“既银子已足足够了,咱们三日后便出发了吧。”章致拙同顾彦汝商议。
“可是先去苏杭”顾彦汝只当出门散心采风,连行程都未记熟。
“如今百越还是太过危险,咱们主要去南边,便从京城出发,沿着京杭大运河,再一路南下,也不拘着,咱们走到哪算哪。”章致拙将银子放好,扣上一把精巧的黄铜小锁。
“前头我已去过些北方的地儿,如今也去南边长长见识。未曾亲眼见过,写出的诗总是差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