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眉紧皱,眼风瞥见一旁开着的还是柔嫩花苞的栀子花,说道“今日让后厨烧一道炸栀子。”
    半夏点头应下。
    没了出门的兴致,姜幼筠又回了屋子,脱下披风,随意捡起一本话本看着。
    夜晚,章致拙从衙门回了家。
    三年过去,他的治理政策已初有成效。越州不说焕然一新,也是日有进益。
    稻田养鱼的种养结合模式已被大多数百姓接受,地里能赚钱的营生又多了一样。市面上供给的鱼多了,价格便贱了,都不用章致拙出手调控,立刻有聪明人收了鱼,或二次加工,或晒成鱼干,或干脆紧急运鲜鱼到别处去,一点不吃亏。
    百姓手里的余钱多了,便乐意投资后代。章致拙建了几所学校,以供孩子上学。实行大班化规模教学管理,采取考试上升制度,考得好的顺利升入高一级,可攻科举;若是天赋差些的,或者毅力不够的,学了字,能辩句读,也能谋个管事、掌柜之类的好差事。
    越州的黄酒和丝绸纺织也被章致拙打出了名声。写信请顾彦汝和他的好友为此写了整整一册的诗,诗集印出后,他又带着四处分发。官府里的官员,每人一册;簪缨之家前来拜访,给一本宣传;去往府城述职禀告,顺带发一发;又寄了一箱到京城,请在京城的好友宣传宣传。
    更绝的是,章致拙毫不要脸,连在给官家的奏折里还写了这事,顺带寄了黄酒和丝绸制品回京。
    官家碍于章致拙奏折里的热情推荐,只随口回了句好。他便在外头大肆宣扬,官家喝了都说好
    这么一番折腾,越州的这两样还真声名鹊起。有了需求,价格就会高,价格高了,便会有更多劳动力涌入。
    越州的人家几户家家都酿了几缸黄酒;至于丝绸纺织,更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原先力气较小、干农活不占优势的女子都纷纷去做纺线织布的活儿。人人都有事做,人人都有盼头,整个州便洋溢着一股努力活着、蓬勃向上的生机。
    其中女子有了经济收入就会硬气,不再忍受,章致拙已受理了好几起夫妻、父女、母女之间的纠纷,不限于和离、遗产继承等。但是这其实算好事,妇女独立能创造更多的社会财富,更好地发挥她作为自然人的价值,只不过在古代的父权统治下很难实现就是了。
    不过不怕,进一寸有进一寸的欣喜,慢慢来嘛。
    章致拙心情颇好,胡乱哼着小曲回到家。
    刚进了家门,蒙头扔来一柄团扇。章致拙手疾眼快,立马抬手接过。
    “这是咋了,谁惹你气着了”章致拙看着气呼呼坐在椅子上的姜幼筠,不明所以地问道。
    姜幼筠闻言更气了,这不长眼的问啥问,听这语气好似她总是这样无理取闹、脾气坏。
    屋里的几个丫鬟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主人家吵架波及她们。
    章致拙没听到回答,也不在意,乐呵呵地从怀里掏出一枚镯子,说道“今日我路过一家首饰铺子,瞧着不错,便进去转了转,那些首饰倒是好看,不过价格太贵。本来没想买,不过来都来了,我就给你挑了一枚镯子。”
    姜幼筠生到一半的气一下子没了,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接过递来的镯子。
    “伙计说这是岫岩碧玉,我瞧着它温润有方,碧琳湛光,通透无棉絮,便把它买下了,可喜欢”章致拙笑着说道。
    姜幼筠彻底没了气,起身抱住了章致拙,亲昵地吻了吻他的下巴。
    屋里的丫鬟见气氛和缓了,也都松了一口气。半夏招呼了等在外头半晌的仆役,将哺食呈上。
    今晚的菜式有炸栀子,炙蛤蜊,水晶鹅,嫩炒枸杞芽,玉髓虾子汤,胭脂粥。
    栀子是姜幼筠吩咐的,剪下鲜嫩的未开栀子,洗净后炸,撒上椒盐和一点红辣粉,香酥诱人。蛤蜊也是新鲜刚从河里捞出来的,剥净放在铁板上炙,配上细碎青绿芫荽,好姜醋,着实美味。水晶鹅是外头买的,城南马婆子最善此菜。枸杞将将出了新芽,都不用剪子,直接上手掐下最嫩的一截儿,咔哧响,拿素油爆炒,绝妙。汤是拿鸡汤做底,加了小虾米熬的。胭脂粥便是白米里添了些珍贵紫米,一搅和,便染上胭脂色。
    姜幼筠先吃了一口蛤蜊,还未嚼几口,便弯下腰呕出了。
    章致拙被吓了一跳,赶紧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递上干净的帕子,唤了小厮赶紧去请了大夫过来。
    姜幼筠吐完,难受地捂着胸口。章致拙扶她到一旁的软榻躺下,说道“突然就吐了,是不是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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