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章致拙到了书房开始读书, 他还没回过神来。之前还笑话李珏见了琳姐儿便走不动道儿, 看来自己也是这个蠢样。
    章致拙忖度,那女子大概是夫子家的千金, 师娘如此貌美, 生出的女儿也是国色天香。
    姜康璞喝了口粗茶,吃到了茶叶沫沫,又不讲究地往杯子里呸了回去。他瞧着章致拙那神思不属的样子, 心里猜到几分, 倒要看看这小子能忍到何时。
    章致拙虽心里痒痒, 可读书最忌三心二意,荡漾了一会儿,他便收起心神全身心投入。扎扎实实地学了一上午,做了一篇五经义, 写了一首应制诗。
    昼食, 仆从规矩严格地摆放好吃食, 便安静退下了。师娘还送来一小瓶桑椹酒, 给夫子小酌几杯。姜康璞惬意地吃了几著小菜,看章致拙的样儿心里满意,有如此心性何愁科举不中。
    姜康璞向来是个有一说一的人,他看得上的弟子一定要大力夸奖。章致拙难得受到来自夫子的赞赏,一时感到十分惶恐。
    姜康璞有些头疼,神童不都是喜欢别人夸的吗怎的偏他如此奇特。
    章致拙冤枉,他是喜欢别人的吹捧不假,要是吹得好、吹得妙、吹出特色、吹出风采, 他是喜不自禁。可要是这话是从师傅嘴里说出的,那真实性就有待商榷了。
    上辈子每当老板夸奖他,不是有个小师弟要他帮忙带,便是叫他处理数据。若是在组会上夸他,那不得了,多半是要他写篇文章冠别人的名儿了。
    因着前世的经历,章致拙对师长的夸奖很是警惕,要不就是有所图,要不就是在明里暗里讽刺他。
    姜康璞看章致拙的头恨不得藏进饭碗里,知道他害臊,更加起劲地夸他。“拙哥儿,不是为师捧你,教了许多学生,也有不少是人人交口称赞的天才。要我说啊,他们都比不上你。”
    “你看你的文章,那叫一个精彩啊,文辞通达,用典精巧,文脉曲折,气势如虹,处处扣题,连音韵节奏都朗朗上口。我看你明年便可上场去考了,定是解元,再考场殿试,那状元不是妥妥的嘛。”姜康璞懒躺在椅子上,拿了根签子慢悠悠地剔牙。
    这谁受得住啊瞧瞧这话,是夫子该说的吗。章致拙真的怕了,姜大人如此吹捧,是不是看他科举无望,说些好听话安慰安慰他。
    章致拙吓得手发抖,木箸都拿不稳了,这是干脆放弃他的节奏了吧。刚收的徒弟,还真说杀就杀啊。
    章致拙心里隐隐生出后悔之意,哪个读书人能经受他这样的吹捧啊,怪不得师傅收了很多弟子,却大多拜别了。
    姜康璞瞧章致拙还行,不像上个没出息的徒弟直接磕头求饶了,终于收到个脸皮厚的弟子。
    章致拙不知自己师傅心里暗想他脸皮厚,还殷勤地端了茶水侍奉道“师傅,我先前在长廊下遇见一姑娘,不知是否是您千金”
    姜康璞头一回听见有人向他打听他女儿,也回道“若是那穿得花里胡哨的,便是小女了。”
    章致拙大喜,真是缘分呐,看来他与那姑娘是月老亲自牵的红线。他有些扭捏地问道“不知姑娘芳名可有婚配师傅您瞧弟子如何”
    姜康璞这回是真诧异了,说他脸皮厚还真没说错。自己才刚刚拜入了师门,就惦记着掌门大小姐了,真是好大的狗胆
    “你与小女只见过一面便非她不娶了想得倒美,好好读你的书去,别想七想八的,没门儿。”姜康璞毫不客气地回绝了。
    章致拙倒也不气馁,美人的美是用无数爱慕者的无用的心血铺成,自己只不过是其中平平无奇的一个,也不想着获得美人的一见钟情。
    是夜,姜康璞和他夫人相对坐着对弈。棋盘边摆着一盏烛台,红红的火烛悄无声息地燃烧,棋盘上双龙厮杀,正到了一决雌雄、惊心动魄处。
    姜夫人斜靠在美人榻上,枕着半旧的方形五璃聚福靠枕,手捻黑子,静静思考着下一子该放哪儿。
    姜康璞随意盘腿坐着,正呼噜呼噜大口喝完一碗白玉粥。将碗瓢羹随意往小几上一搁,溅出几滴米粒水渍。乌黑的檀木上明晃晃的污渍碍了姜夫人的眼,朝姜康璞飞去一眼刀。
    姜康璞瞅见,拿袖子粗鲁一擦,小几便干净了。姜夫人放下棋子,头疼地叹了一口气,道“当初我怎得看上你这邋遢货。”
    姜康璞嘿嘿一笑道“那是夫人你慧眼识英才,想当初我也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咱俩天造地和。”姜康璞仍觉得肚子饥饿,唤来丫鬟,去灶王间再给他端一碗粥。
    “说起婚事,今儿我那新收的徒弟看上筠姐儿了,冲我打听呢。嘿,这小子有我当年的风范。当初若不是我当机立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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