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很关心表姐姐怎么三年了还未生育,本来这是她入宫前的“政治任务”,便是负责打探表姐姐的消息,只是如今她也不知该作何回答。
    连着数日,她都魂不守舍的,夜晚不是拿根笔支着下巴坐在窗前看鲜花,白日便是呆呆地坐在秋千上望天上的风筝。
    说好要放风筝的她便又想起那日在五凤楼上放风筝致使大楼撞上麟德殿的情景,她闯了那样大的祸,害得九哥哥要拿出许多金子来重新盖楼,可尽管那样,他都没有怪她,可她只是帮他他便不高兴了。
    他还真是阴晴不定的人呢,真叫人捉摸不透。
    姐妹们约她玩骨牌,她才恢复起精神来,时而趁别人不注意,偷摸许多牌,便又神不知鬼不觉出掉,最后常常是她赚得瓢满钵满,喜笑颜开地把桌上铜钱手饰全都抱回自己怀里,而这园子里的情况是,只要打牌有她出场,其他人便只有输的命,于是姐妹们便叹息着各自散了,她回到自个儿屋里,便又叫朱珠与翠珠给她们送许些首饰与香料去作为补偿。
    一日她手上接到一片鹅黄色的贴子,是宁王派人送来的,邀请她前去岐王宅中参加夜宴,她向来也不是能在家里呆得住的人,过去便常常女扮男装到京城大街上逛荡,今日便穿上一身轻便的男性公子装,腰佩弯刀来到岐王宅中。
    明明宴会是入夜二更起始,她却早到一个时辰,便在岐王宅里闲逛起来。
    直到经过一扇朱红色窗,她被坐在里头窗下的人吸引,那是一名男子,身材甚是魁梧,与印象中她夫君的身高差不离,只是十分奇怪,他正坐在镜子前,用手里的小刀把脸上的胡渣刮得干干净净,不仅如此,还把鬓边全部毛发都剔除干净,把一张脸刮得油光水滑的,毫发不剩,本朝男子一般都留胡须,这便引起了阿阮的好奇。
    她便把一双小胳膊搭在窗棱上,张大眼瞧着近处的他,那人面朝外坐着,只是因为盯着铜镜太入迷,居然直到一刻钟后才发现她,登时吓了一跳。
    “你你这小哥,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说话结结巴巴,看起来真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阿阮嘻嘻一笑,“别看你长得挺壮的,原来这么胆小呀”
    “是你太没礼貌,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凭白无故冒出个黑乎乎的人头吓人一跳。”他讷讷说着。
    阿阮便在他脸上打转,此人长得其貌不扬,但鼻梁处有一颗黑痣甚是显眼。
    她百无聊赖,“唉,算了,真没趣,不打扰你啦。”便又走到其它地方观赏,一会儿看看缸里的金鱼,一会儿看看池中的乌龟。
    这时忽然一人自后搭上她肩,直把她也吓了一跳,回过身来。
    “呀,原来是你,吓死我了”她拍着心口朝天翻了个白眼。
    “当然是我,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神不守舍的,在想什么呢”此人原来是岐王,永远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我只是看看你这园子里有没有什么好看的花骨朵呀,想着好移栽到我祖母家去。”阿阮趁势推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油爪。
    “那你恐怕是要失望了,之前在宫中那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好好把握那皇宫里的花骨朵儿,可比我这园子里的好看多了。怎么,跟你九哥哥闹别扭了”他说起来神秘兮兮的。
    “哼,多管闲事。”阿阮嗤之以鼻,转身便走到一丛灌木前,欣赏灌木上开得鲜艳的小花儿。
    “别蒙我,一定是,不然像他那个样子,怎么舍得放你走啊。”岐王油腔滑调跟在她身后,与她并肩站在一起。
    两人正在说话,忽然庭院一角的厢庑游廊下又传来爽朗的说话声,“咱们还道今日的主人翁到哪里逍遥快活去了,原来是躲在这里逗咱们的阮妹子。”说完哈哈一笑。
    看到来人,阿阮脸上一阵喜色,走过去往薛王胸膛上砸了一下,开心极了,“十哥哥,数日不见你,越发的红光满面了,十嫂子把你照顾得可真好呀。”又转眼看着宁王,“大哥你也来了”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眼角藏着笑意,“今日阿阮妹妹到了,十六弟你可要把你家那窖藏的珍酿起出来好好地给咱们几个尝一尝。”宁王笑说。
    “那是当然,走走走,这便入席”岐王招呼兄弟姐妹几个到大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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