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叶公毕竟年纪大了,精神不济,抱了一会儿孩子就觉得累。
    时月将棉棉抱了回来“棉棉重了不少,您累坏了吧”
    叶公爽朗大笑,指着叶黎“这小子这么大的时候,老夫能背着他跑几十里山路。”
    “到底是老了,老了”
    说着,叶公站起来,叶黎急忙去扶“祖父身子好着呢,不老。”
    叶公笑了笑“小子,你扶我去后面歇息。”
    “可是时先生”叶黎看了眼时月。
    他并不知道慕容野的身份,只觉得时月是他的客人,将客人独自放在这不太好意思。
    “那孙儿先扶您进去。”叶黎扶上他的手,转头对时月说∶“时先生稍候。”
    叶公掐了叶黎一把,低声说∶“傻小子,你真看上人家了不成”
    叶邑市集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叶公耳朵里,祖孙俩的声音越来越远。
    “时先生有什么不好孙儿,不怕那些流言蜚语。”
    “流言蜚语你当着人家丈夫的面说这个”叶公惊讶。
    “丈夫”叶黎比叶公还吃惊。
    “刚才那人是棉棉的爹”
    屋中,安静到令人尴尬。
    慕容野慢慢摆弄着棋盘,就是不跟时月说话。
    他在思考赤金说的话放低身段,但是要怎么放低
    时月如坐针毡了一会,见叶黎迟迟没有回来,有些想告辞了。
    慕容野见她要离开,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躲什么”
    时月转身的步子一顿∶“谁躲了”
    “你的叶公子一会就回来,才坐了这么一会就想走,不是躲着孤是什么”
    嘿
    他还挺有理
    不是,什么叫她的叶公子
    慕容野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时月气鼓鼓坐了回去,将棉棉放在膝上玩她还有女儿逗弄,就让慕容野一个人尴尬吧
    慕容野将棋子归整完,站起身。
    他生得高大,这一下几乎挡了半个窗户,时月只觉得他的阴影愈来愈近。
    一抬头,那人正看着自己。
    “叶公知道你我二人的关系。”
    慕容野硬邦邦地开口,高大的男人慢慢在她面前蹲下。
    二人从仰视、平视,到时月俯视他。
    “在外人面前,给孤留点面子,好不好”
    时月发誓,她认识慕容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用这么温和的口气,问她“好不好”。
    叶公确实老早就知道时月的身份,包括刚才,他老人家也一直在偷偷打量两人。
    她不说话,慕容野便慢慢伸手覆在女儿的襁褓上,像在试探时月的态度。
    “你想让孤走,孤也听话走了。”
    “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她没有阻止,慕容野心跟着一动,盘算着下一步。
    时月的睫毛颤了颤,她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慕容野这样,让她怎么跟一个病患计较啊。
    一定是赤金那个狗头军师出的好主意
    “抱累了没把孩子给孤抱一会。”
    慕容野想从她怀里把棉棉抱出来,手背故意贴着时月的小腹划过,擦出了一片战栗。
    时月惊得往后一缩,下意识抱住女儿∶“你别跟我抢棉棉。”
    二人贴得很近,慕容野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
    和以前略有不同,多了一分成熟的韵味。
    让他的心没由来地痒痒的。
    “说什么胡话,这孩子是你生的,谁也抢不走。”
    他的手放在时月温热的身子和棉棉之间,一动感觉就很奇怪。
    时月看着他∶“你发誓”
    慕容野偶尔觉得李时月傻得怪可爱的,他若有意抢孩子,直接动手不就好了
    何必在这里跟她撕扯。
    既然跟她撕扯,图的又何止是孩子。
    “嗯,发誓。”
    四个多月的孩子已经有十多斤了,加上冬天穿的厚,接近二十斤的一个团子
    孩子被慕容野抱走,时月才发觉小臂酸痛得不得了。
    襁褓的小兜里全是叶家人给的红封,多是金银玉石类,做的都十分小巧。
    慕容野一摸,居然从棉棉背后掏出一颗拇指大的河珠∶“亏这丫头睡得着。”
    “棉棉很乖的。”时月忍不住道。
    “有多乖”慕容野抱着孩子,在她面前走来走去。
    “她不爱哭闹我跟你说这些干嘛”时月懊恼地低语了一句。
    “孤马上就要回濮阳了。”
    咦
    “你再不跟孤多说几句,以后再见到这丫头,说不定都很大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孩子。
    时月抬头,眼中有些怀疑。
    慕容野斜了她一眼∶“孤骗你干什么”
    “国不可一日无君,能抽出这点时间过来已是不易。”
    时月不喜欢这种感觉,说得他耽误时间过来,全是因为她似的。
    也没求着他来呀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想将把孩子接回来∶“那您可得趁这几日雪霁天晴,赶紧回去。”
    “免得时间久了,耽误您回去治国”
    慕容野在心里啧了一声∶“你这绝情的女人。”
    “贵客,贵客”
    二人争夺的时候,门外忽然跑进一个家奴打扮的人,他说∶“请贵客随小的来,府中出事了,需要二位暂避。”
    暂避
    “出什么事了”时月问。
    慕容野看见家奴袍子上有血,不动声色将时月拉到身后。
    “叶公何在”
    “小少爷护送老主人躲避去了。”家奴一步步上前∶“二位,随我走吧。”
    说罢,他忽然亮出一柄钢刀,直挺挺朝慕容野刺过来∶
    “真是苍天助我,卫太子居然在叶家”
    慕容野瞳孔一缩,闪身避开他第一刀。
    “你是什么人”
    “哈哈哈,你不需要知道,受死吧”那家奴褪去声音伪装,俨然是个壮汉。
    慕容野还抱着棉棉,行动很受掣肘。
    对方似乎发现了他的顾忌,刀尖干脆朝着襁褓扎去
    “不要”时月失声尖叫。
    “呲拉”一声,刀尖划破了慕容野的袖子。
    他飞起一脸,正好踢在杀手的手腕上
    对方痛得大叫,慕容野趁机拉起时月就跑∶“走”
    阁楼外空无一人,时月边跑边叫不好∶“他肯定还有同谋调虎离山,叶公”
    慕容野是偷偷来楚国的,行踪少有人知道。
    而且刚才那杀手也说了,卫太子居然在叶家。
    也就是说,他是冲着叶家人来的,结果发现卫国太子也在,就临时调整目标冲着他们来了。
    “往哪里跑”杀手追了出来,举刀朝两人冲过来。
    慕容野将孩子往时月怀里一塞∶“带着孩子先走。”
    “干什么”时月拽着他∶“你伤还没好”
    什么时候了还逞英雄
    “聒噪,让你走就走”慕容野将她狠狠一推,杀手已经到了眼前。
    他记恨刚才的仇,一脚踹在慕容野腹部
    慕容野没防备,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
    好容易长上的伤口,估计又要裂开了。
    “找不到沈诸梁,拿你凑数也不错”
    慕容野后退了好几步,半靠在假山石上,裂开的伤口又痛了起来。
    让他忍不住皱紧眉头。
    “受死吧”
    时月跑到一半,身后忽然没了任何声音。
    她缓缓转过头,看到了令她浑身血液倒退的一幕杀手的匕首,刺入了慕容野的身子。
    而他身体朝前倾,绾发的簪子深深捅进了对方的心口。
    这是何等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啊
    “救命啊,快来人啊”
    时月大叫,抱着棉棉跑回去。
    慕容野忍着身上的伤,一脚将对方蹬出去∶“老子在战场上拼命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对方在地上抽搐,鲜血流了一地。
    “慕容野”时月气得大叫。
    慕容野捂着胸口,恶狠狠回了一句∶“老子在”
    “你”时月被他吼得一愣。
    慕容野这才看到她眼眶红了。
    他身上那伤,好了又裂,好了又裂,反反复复一个多月。
    结果今天又添了一道。
    偏他今天白衣胜雪,不停渗出的鲜血红得刺目。
    “你简直你有病吧”
    时月红着眼眶,忍不住骂道∶“要你挡在我面前啊我一大活人,手脚不比你病怏怏的健全多了”
    “就会逞英雄,我告诉你,苦肉计没用”
    “我不吃这套”
    “不吃这套你哭什么,不许哭”慕容野吼了回去。
    受伤的明明是他,她反而哭那么大声
    “你管我哭什么你凭什么啊”时月边骂边哽咽,恨不得将他打一顿。
    做什么事都不考虑她的感受,从前也是,现在也是
    连护着她的时候也没想过,如果他因为保护她们有个三长两短。
    她会一辈子活在愧疚里的
    “混账,说的什么蠢话”慕容野瞪眼∶“难道让孤看着你们母女犯险”
    “你是孤的女人,你怀里的是孤唯一的子嗣保护你们是孤的责任,有什么好哭的”
    时月被他凶得语塞,又急又气∶“你简直”
    她当时简直瞎了眼,温柔款的不香么善解人意的不香么
    慕容野是个什么品种的混蛋
    “别哭了喊人来。”慕容野眼前直冒金星。
    “老子要不行了”
    失去意识前的一刻,他听见李时月哭着骂他∶“你这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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