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搜查的队伍跑到了暗巷中,却发现刚才他们以为的目标其实是杂物的阴影。
    “怪了, 人呢”
    孟武伯全副武装追出来∶“找到了吗”
    “回族长, 没有。”手下不得不低头。
    季、叔氏担心∶“这可怎么办,要是让他逃回卫国大营, 我们的计划岂不是都泡汤了”
    孟武伯眯起眼∶“他中了毒, 跑不远。”
    “第一,叫人守在卫国大营附近,一旦发现可疑行踪格杀勿论”
    “第二议和计划提早, 不能再拖了,我立马给季子写信。”
    信枭扑棱扑棱,飞进了卫国王宫的大殿。
    它乌亮的眼睛盯着黑暗里, 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咕咕声。
    李燕玉撩开帐子, 看见了它。
    信枭通人性,她一把扑住它的翅膀,取下腿上的信筒
    看见最新消息, 忍不住挑眉。
    李定邦出事了
    直到两天后, 李定邦的手下回来。
    大家这才知道, 李定邦出事了, 他压根没有回来
    副将说∶“当时将军让我们先走,由他断后,我们就先走了。”
    “原本约好巨亿城外的北风坡见面,可我们在那等了两天也不见将军行踪。”另一个人说∶“还以为他回来了。”
    可他没回来, 没消息, 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慕容成说∶“那么大个人, 怎么可能人间蒸发”
    “会不会被孟家抓了”
    慕容野想起那晚的噩梦,当时他就觉得感觉不妙,这感觉居然落实了。
    李定邦真的不知所踪
    “报”
    传令小兵跑过来∶“殿下,季、孟、叔三族族长求见,想同殿下商量议和的事”
    “好家伙,跟说好的似的”赤金叫道。
    李定邦不知所踪,其余几个探子没探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在这个时候,三族明摆着是施压来了。
    “哒”一声,慕容野手中的笔叫他掰断了∶“有请”
    此时,远在楚国的叶邑。
    时月刚与家人逛完集市,除了买菜、买粮,又扯了三匹粗葛布准备制衣裳。
    正准备回去,远处忽然疾行过来一匹马,马上跨坐一个身穿白布衣的士兵。
    “咳咳”十六将季益护在身后,还是让扬起的风沙呛到了。
    “好怪异的装束啊。”银杏给小季益擦脸,嘀咕道。
    的确,那士兵装束太奇怪了。
    更奇怪的事还在后头,他骑过以后,街上好几家摆摊的百姓纷纷开始收摊,有一户妇人甚至来不及把蔬菜收起来,就坐地号啕大哭。
    “咋办呐咋办呐”
    旁人安慰她∶“许不是你家三郎呢快回家看看,担子别管了我们替你看着”
    “这是怎么了”时月等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难道是叶邑的风俗”十六也同样不解。
    等他们回到家,才发现隔着四五户人家的地方,聚集了一大堆人。
    村里的百姓还在三三两两涌过去,时月让银杏把两个孩子带进屋,自己跟十六前去一探究竟。
    这个村子还是比较富有的,一排排人家的院子整齐有序。
    时月家离出事的人家有五户,他们家外面围着一圈竹子一样的植物。
    走进她才发现,这哪是竹子,分明是甘蔗啊
    楚国居然有甘蔗
    被他们当作竹子种植的是青甘蔗,表皮上有一层淡淡的白色蜡质,这户人家种成了一圈,用麻绳固定成“甘蔗墙”。
    其实甘蔗早在周朝就传入华夏种植,只是因为交通不方便,很长一段时间里只存在于南方。
    所以中原国家吃的糖主要是饴糖麦芽糖,而非蔗糖。
    除了不是空心的和叶子不一样以外,青甘蔗真的有点像竹子,估计是被楚国的商人从南方带过来,当作装饰植物售卖了。
    时月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十六走着走着发现她没跟上来,回头∶“月见,你在看什么”
    时月翘起嘴角∶“没什么,发现一个好东西。”
    “这户人家是怎么了”
    走近了他们才发现,这家人的女人们哭成一片,而男人们则蹲在屋檐下叹气。
    村长也来了,他坐在一块石头上,将面前的老妇扶起∶“谢家的,你快起来”
    妇人哭得瘫软,几个同族媳妇将她架着。
    “三郎没了,我也不活了老天啊,你怎么这么狠的心,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啊”
    这妇人正是刚才集市上坐在地上号啕大哭那个。
    村长也连连叹气,拄着拐杖站起来∶“明日叶公府上的小公子会来探望你,不能说的话不要乱说。”
    说完,村长看向谢家的一个年轻壮汉∶“大郎,看好你婶娘,别让她有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十六嘀咕道,随手拉了个刚从谢家出来的小媳妇∶“姑娘,你知道这家人是怎么了吗”
    小媳妇已经梳了妇人头,叫他一句姑娘弄得既高兴又不好意思∶“这户人家啊”
    她压低了声音说∶“谢三郎是应召去挖河渠的,没想到被河神卷走了哎呀后面的话我不敢说了。”
    “总之啊,他家是真命苦。”
    “谢家婶娘是寡妇,一个人拉扯三郎长这么大,没想到第一天上河工就出事了,这不是要她的命嘛”
    那小媳妇跨上竹篮,叹着气离开了。
    “修河渠”回去的路上,十六一直在嘀咕。
    “你忘啦,我们借宿叶家那天,墨先生问过叶黎兴修水利的事,当时他就面有难色。”时月提醒道。
    “啊,对对”十六一拍脑壳∶“叶家一直在兴修漕运,但澧水多礁石,船触礁会沉,因此常常需要很多河工下去清理。”
    “谢家那个三郎估计就是这样没的。”
    时月点头∶“而且你看,那个白衣传令兵一来,百姓们都知道有不好的事发生,证明河渠上经常死人。”
    “嗯。”十六点头,回头望了一眼哭声阵阵的院子。
    “叶邑百姓的日子也不容易啊。”
    回到家,时月才发现前阶段请石匠凿的石磨和石碾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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