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宫里热闹非凡, 前头正经办宴的地方, 大人物一个接一个开溜。
    公子嘉醉得像鸭子一样, 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悼公走了、丞相离开了、连公子宁也不见了
    卫国几个说话管用的全不在, 留下的都是只会「喝喝喝」、「对对对」、「公子说得没有错」的庸碌之人
    这帮人分明是借太子之事, 躲避两国盟约之实
    公子嘉边趴在桌上醒酒, 边脑补卫太子不愧是这个腐朽国度中少见的聪明人
    仅用了自己的一点污名, 就抵挡住了鲁国使团的第一波攻击
    污名怕什么事后再澄清就是了。
    真是四两拨千斤的好计谋啊
    慕容野如果知道公子嘉因为这件事, 在心里把他们夸得跟朵花似的,可能会觉得心情挺复杂的。
    “砰”一声,公子嘉心头烦躁, 双掌拍在桌上。
    丝竹的声音一顿,乐师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停下奏乐。
    歌舞也顿时停了。
    公子嘉扫了一圈,大着舌头说“天色太晚啦, 本公子该回了”
    终于要走了卫国官员全松了一口气,赵奉常站起来说“那臣派人送您回去”
    公子嘉大笑两声,摇摇晃晃站起来, 搭住了鲁国武士的肩“不必了, 赵大人还是去瞧瞧,贵国太子究竟怎么了。”
    “可别伤了身子,那是伤了卫国千秋之本呐,哈哈哈哈”
    他意有所指, 赵奉常面露尴尬, 虚扶了他几步, 被公子嘉挣开手臂“不必送了,不必了”
    他边说着,边叫身旁的人扶着,摇摇晃晃出去了。
    赵奉常总算松了一口气,吩咐四下“散了吧,都回家去吧。”
    “列位同僚今日都辛苦了。”赵奉常抬手作揖,袖子拭拭额角,大家经过他身边时纷纷行礼,他一一回了。
    这些陪客的官员们真可说是难兄难弟,顶头上司们一个接一个开溜,留下他们当炮灰面对公子嘉的阴阳怪气。
    最后一个年轻人走上前,朝赵奉常行一礼“老师。”
    “蔡机啊。”赵奉常已经很累了,与他一起走出去“你今日很安静啊。”
    蔡机是赵奉常的学生,因为赵奉常的面子才得以参加宫宴,是个客卿。
    他是个长着娃娃脸的胖少年,圆圆的身子和脸颊都十分讨喜,他说“学生一直在观察公子嘉。”
    “哦你看出什么”赵奉常远远眺见公子嘉一下扑在肩轿上,伺候的人连忙将他扶起来,上了肩轿“公子嘉咄咄逼人的气势你也看到了。”
    “解法,眼前危局你有何解法”赵奉常问“蔡机,往常你是老夫的三千门生中最聪慧的一个。”
    蔡机想了想“那老师容学生再想几天。”
    “好,好,你有想法了来见我,现在就归家去吧。”赵奉常点头,转身随赵家人回去了。
    蔡机拱手,朝另一方向去了。
    公子嘉躺在肩轿上,脸上带着醉意,眼中却一片清明,他在思索下一次怎么对悼公提及此事。
    亦或是直接强行逼他们面对
    来这里之前,三桓与鲁公订好计划,在两国边境假意演武,以此威胁卫国公室。
    但他人在卫国,若非万不得已,是不想起冲突的。
    下人抬着他走出了两条宫巷,公子嘉忽然出声“停”
    前面不远处的院子里,一个穿着大红舞裙的姑娘正和身边个伙伴说话,她巧笑倩兮,长得有些面熟。
    身边人提醒他“那是刚才献舞的舞姬,我们已走到乐坊外了。”
    郑卫之女好颜色,今日几十个舞姬里就这个生得最好。
    公子嘉顿时心痒难耐,指着她“让她来,伺候本公子。”
    小姑娘他有印象,舞跳得很好,滋味想来也不错。
    下人点头要去,公子嘉又出声“等等。”
    “公子”
    “算了,”公子嘉摇摇头,说“还是说我请她,赏花,免得唐突了美人。”
    主要还是因为,这里是卫国王宫,不能太出格。
    “诺,奴这就去。”
    肩轿进了附近一处僻静院子,公子嘉从上面下来,扶着因为宿醉开始疼痛的头“把人送进来后,你们便出去守着,听到什么也别闯进来。”
    “诺。”鲁国的下人伺候惯了公子嘉,知道他好色如命,那小姑娘是凶多吉少了。
    没多久,李燕玉被公子嘉的人半逼半引着,进了院子。
    这里很安静,她心里涌上一丝警惕“这里是什么地方”
    “公子就在里面,姑娘请。”鲁国的武士十分健壮,站起来像小山一样。
    李燕玉摇头“我不去,我要走了,下人还在外面等我。”
    “姑娘”武士伸手拦住她去路“请”
    他的手臂上肌肉虬结,似乎能轻易拗断李燕玉的脖子,威胁之意陡现。
    她害怕了,往后退了几步,望着紧闭的屋门“公子嘉在里面是吗”
    “是,姑娘请”武士一直将她赶到门边,看着李燕玉推开门,又盯着她合上门,才离开。
    屋子里没有点灯,能听见微弱的呼噜声,李燕玉朝里走了几步,看见正在呼呼大睡的公子嘉。
    没想到这一眼反而把他弄醒了,公子嘉醉意朦胧地看见她,痴笑“美人你来了”
    李燕玉瞪大眼,转身就跑
    公子嘉清醒了一些,动作迅猛地扑上去“别走啊来都来了,装什么贞洁烈妇”
    院子很小,来时的门外把守着三个武士,李燕玉慌不择路,在几根柱子之间和公子嘉追逐着。
    猎物没命地奔逃让公子嘉兴奋不已,他特意挥退了要帮忙的武士“本公子要亲自将她捉到床上去”
    话说间,李燕玉已经寻到一处茂密的灌木丛,一头钻了进去
    公子嘉紧随其后,钻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是个死胡同,李燕玉的背贴着墙,像被堵到角落的猎物。
    “跑啊,你再跑啊”公子嘉略带兴奋的声音传来,院外的武士安下心,能听见声音就好,不必管公子的“兴致”。
    李燕玉额上渗出冷汗,打湿了她脸上的粉“你别过来,我不是普通舞姬,我父亲是当朝丞相”
    公子嘉一听更高兴了“贵族出身那更好了,你的肌肤一定比奶还白”
    “你别过来”李燕玉拼命躲着“值得吗为了一时之兴,毁了两国关系”
    “哈哈哈”公子嘉大笑,手已经贴到了她的身子,正在胡乱摸索“卫公尚且不能自保,何况你父亲”
    “知道此事之后,他们只会把你送给我,继续换取几日偷生日子”
    “并非本公子看不起卫国公室,实在是他们自个儿,在自轻、自贱”
    “救命啊救命啊”李燕玉大声呼喊。
    “别挣扎了,他们哪怕知道你在这受难,谁会救你”公子嘉嘴巴喷出难闻的酒气,手往李燕玉下面摸去
    忽然,一声闷响,他浑身一僵,缓缓朝旁边倒去
    “姐大姐姐”李燕玉惊魂未定,看清了来人。
    李诗兰万分紧张,她手中举着一根木棍,正是用它击打了公子嘉“三妹妹,快、我们快走”
    李诗兰丢下木棍,拉起李燕玉要跑。
    李燕玉低头,看见公子嘉躺在地上,鲜血从头部缓缓往外流。
    “姐姐,你杀人了”李燕玉大叫。
    李诗兰一下就慌了“我、我杀人了怎么办”
    李燕玉哪里知道怎么办,忽然间,地上的公子嘉抓住了她的脚“贱人”
    “啊”李燕玉拼命踩他,公子嘉很快被踩松了手,可他很快又把目标转向李诗兰。
    “妹妹你快跑”李诗兰拼命挣脱,公子嘉这回用上了两只手,拼命抓着她,甚至将她一下拽倒在地,狠狠抽了两巴掌上去
    “啪啪”
    李诗兰本来力气就不大,胆子更小,被公子嘉骑在身上扇了两巴掌,口鼻流血,一丝反抗的力气也没了。
    李燕玉捡起地上的木棍,想狠狠击打公子嘉的后脑,像刚才李诗兰救她那样
    可是临出手时,她犹豫了。
    公子嘉已经受了伤,再打一次没准会死在自己手里
    不行杀死邻国使臣的罪责太大了,她担不起。
    “当啷啷”木棍掉在地上,李燕玉后退了几步,似乎是那日被全家审判的屈辱给了她最后一丝勇气,她提起裙子就跑。
    “姐、大姐姐,你等我找人来救你”
    “啊”李诗兰手腕被狠狠一折,余光看见李燕玉离开的背影。
    公子嘉的血从后脑勺一直流到脖子,又滴到李诗兰身上,染红了她藕粉色,看起来很温柔的裙子。
    他大笑“姐妹情深哈哈哈哈你觉不觉得你就像个笑话”
    “你将她当姐妹,她呢”公子嘉抹了一把鲜血“所谓的手足之情就是个笑话,公室之间是,贵族之间,也不外乎是”
    随着他残忍的笑,温柔漂亮的藕粉色被狠狠撕开,先是中衣,后是亵衣,最后是肚兜。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不要”诗兰哀求着,凌乱的衣裳、头发显出一种被凌辱的凄美。
    不知道她在这一刻,有没有恨过自己救妹妹的行为。
    “长相得一般,这身子倒是可口”公子嘉撕开以后一层遮挡,低头啃去。
    李诗兰都绝望了,甚至想过咬舌自尽,一了百了,也不想脏了身子,玷污家族门楣
    在她绝望之际,身上的人忽然停了下来,一动不动。
    然后,沉重地像山一样的公子嘉被人推开,久违的夜空出现在她眼里。
    诗兰的双眼全然失了光彩,听见有人问“你没事吧”
    蔡机举着棍子问道,一眼看到了年轻姑娘白花花的肉体,吓得他立马转身“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也没看见”
    然后他脱下外袍往后丢,腰上的肥肉抖了抖。
    蔡机胖乎乎的,衣服也格外宽大,一下把李诗兰从头罩到脚。
    她处在一片黑暗里,终于悲伤地大哭起来。
    蔡机听到了这劫后余生的哭声,安慰道“别哭了,你叫什么名字,哪家的先把衣服穿好,我送你回去。”
    “哦对了,我是赵奉常府上的客卿,你可以叫我蔡机。”
    李诗兰在外袍的笼罩下穿好衣服,把蔡机的衣服拿下来“多谢、多谢恩公”
    “恩什么公啊。”蔡机蹲在地上检查公子嘉的呼吸“还活着,没事了,你我都没事了”
    诗兰啜泣着站起来,离地上的恶魔远远的。
    “恩公,你的衣服。”诗兰把衣服递给他。
    蔡机一看,她身上的衣服全被撕烂了,此时仅仅是掩着而已,他摇摇头“算了,你穿吧。”
    他把公子嘉身上的财物全拿走,又开始脱他衣服“小姑娘别看。”
    诗兰连忙背过身子。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李诗兰心跳不止“恩公,你在做什么”
    蔡机把公子嘉扒了个精光,全身上下一根毛都没给他留下,低啐了一口“这么小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恩公,你在说什么”诗兰下意识回头,尖叫一声又转了回来“啊”
    “都说了,你小姑娘别看。”蔡机把公子嘉的东西团成一起,推推诗兰的背“走,我带你走别的路。”
    诗兰只好跟着他钻进更深的灌木丛里。
    蔡机胖乎乎的,有他在前面当着,灌木枝条一根都没打到诗兰身上,她心中一暖,跟紧了几步。
    灌木丛外是一片花园,蔡机钻出来,拿掉身上的叶子“呐,那个门出去,就是宫女们换值的地方了,你让她们带你出宫吧。”
    “恩公”诗兰有些害怕,她衣衫不整,还披着别人的衣服,去宫女那不就什么都穿帮了吗
    蔡机一顿,想到了她的顾虑,一抹脸“那算了,你跟我来吧。”
    诗兰又乖乖跟在他身后,二人走了不知多远,直到路越来越偏僻。
    蔡机笑“你不怕我是坏人”
    诗兰裹紧身上的衣服,摇摇头“恩公救了我,哪怕现在要我性命,也是应该的。”
    “你”蔡机叹了口气,不知觉得她单纯还是笨“跑掉的那个是你妹妹”
    李诗兰神色一黯,眼泪又大颗大颗掉下来。
    “你救她后悔吗”蔡机忍不住问。
    诗兰抹掉眼泪,摇头“不后悔,救妹妹是应该的。”
    蔡机又一次震惊了“你这姑娘也太傻了吧,让我说你什么才好”
    宫道尽头通向一个很偏僻的院子,屋里点着很昏暗的灯,窗户上有个妇人的影子,看动作好像正在纺织。
    蔡机熟门熟路地推开门。
    “对了,忘记和你说。”蔡机踢开鹅卵石路上的障碍“我是蔡国人,我娘是蔡侯的妾,十五年前带着我来卫国为质。”
    “你也可以叫我质子机。”
    说完,蔡机朝屋里大喊“娘,我回来了”
    与此同时,太子宫
    场面如死一般寂静。
    时月两手搭在慕容野的胸膛上,腰被他搂着,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
    他刚才说什么
    什么叫「我的儿子和女人」
    悼公倒吸一口冷气“太子,你说什么”
    有君主打破沉默,林氏也站起来,伸了两次手想把女儿拽回来。
    奈何太子搂得还挺紧,占有欲十足。
    “她腹中的孩子,是儿臣的。”慕容野解释道,补了一句“一个月前,在负夏。”
    林氏和李丞相双双震惊,尤其是李丞相,大惊失色“臣为何不知”明明他当时,也在负夏的
    慕容野斜了他一眼,这老贼想怎么知道派人通知他快来看
    轩辕王后坐直身子“太子,你此话当真”
    慕容野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在场老人都信。
    可他也不是随便跟小姑娘这样那样的人啊
    只有时月一脸迷茫“你在说什么”
    “闭嘴。”慕容野削了她一眼,余光看见慕容成的脸色,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太子倒也不必为了解她这围,硬认下一个野种吧”慕容成死活也想不明白太子此举目的。
    难不成在太子心里,李家人已经重要成这样啦
    慕容野似笑非笑“孤和你不一样。”他可以确定李时月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而慕容成呢
    扎心啊,慕容成的心被扎得鲜血淋漓。
    时月动了动,慕容野的手一紧,眼底的威胁清晰明了。
    轩辕王后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出声“这太子,不如押后再议”
    “不,没有押后再议。”慕容野拒绝,对悼公夫妻说“请君父将她赐给儿臣,否则,儿臣便不再婚娶。”
    “”全场二度震惊。
    轩辕王后眉毛拧成毛毛虫“太子,你这是胡闹”
    悼公当机立断“好,寡人同意了”怎么都好,他儿子不能不娶媳妇啊
    “君上”李丞相失声。
    没有一盏茶的时间吧,他的女婿怎么就从宁王世子换成太子了能不能给老年人一个缓冲的时间啊
    慕容野点头,拉着时月的手往外走“既如此,儿臣先告退。”
    “月儿”林氏追出门去。
    太子的步子稍顿,对林氏说“夫人请回,孤有些话跟她说。”
    时月扭着手腕想挣脱,可慕容野抓得是真紧啊,像铁钳一般
    “殿下要把月儿带去哪里”林氏对太子的话半信半疑,哀求道“她浑身都是伤,尤其是脚上,求求殿下”
    慕容野低头看了下,她那个崴到的脚一直悬着,刚才是一路跳着被他拖出来的。
    居然一声疼都不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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