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碧微厚颜拿着赵宸给她做的课业按时交给了夫子,只到底心虚,全程没敢对上李寻道的目光。而李寻道拿着她的策论翻阅良久,眼神意味不明,似是不愿相信这条理充分、虽行文稚气却不失为一篇佳作的文章出自薛碧微之手,然他未有切实证据怀疑,便揭过不提。

    薛碧微冷汗涔涔的艰难过关,事后暗道日后即便胡诌也再不让旁人代笔。因撒了一个谎,日后可就再难圆起来。

    又过了几日,正是休沐。雪后初晴,薛碧微应赵西瑶之邀到东郊马场练习骑射。

    最近侯府尚未从薛文博被撤职免官的阴影中走出,家仆侍女也人心惶惶不可终日,在许氏强势压制下才未得声张。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薛碧微还没事人似的与景乐县主结伴玩耍,自然碍了薛妙云的眼。

    她满心愤恨的到老夫人崔氏面前编排了薛碧微一通,夹枪带棒的讽刺其没甚良心,侯府给她遮风避雨的港湾,而她竟对府中困境漠不关心。

    赵西瑶的父王是先帝的三皇兄,因母妃出身微末,他本人也资质平平不得赏识,做个富贵闲人整日里倒也乐乐呵呵的。若是往时老夫人定然不屑与这等毫无实权的王爷来往,可眼下看来,他再不济也领着亲王爵,又是宗室,所以她对薛碧微与赵西瑶交好是乐见其成。

    经薛妙云一搅和,出得府门已是上半晌。朱雀御街熙熙攘攘,游人如织。

    简朴的青帷马车缓缓从人群中驶过,薛碧微撩起车窗帘子往外看,日光浅淡的晕在她的脸上,绒毛微毫可见。

    “咦喻杏,我记得李记豆腐旁的店铺张家糖果罢”

    喻杏闻声凑过去,她看向那迎风招展的布幌,“呀,应当是改换门楣做其他营生了,好好的糖果铺子怎的就不开了呢还未有机会尝过张家铺子的招牌柿饼呢。”

    “可不是”薛碧微耷着秀眉,遗憾道。

    这主仆二人为着一口吃食便大惊小怪,赵宸眼风淡淡瞥了她一眼道“下月二十便是年末岁考,你怎的不见半分焦急”

    “我定然是考不过的,”薛碧微靠在迎枕上以手支颐,神情懒散,“所以何必自寻烦恼呢待来年再用心努力便是。”

    赵宸哼了一声,“还算你有些进取的心思。”

    “豚儿,你这般看低我,倒教姐姐好生伤心啊。”薛碧微将身子靠近他,眸光闪闪的盯着他的脸,故作泫然欲泣的模样。

    她那双泛水光的眼睛本就跟会说话似的,尤其是直勾勾盯着你半分不错眼时,让人毫无招架之力。明知她心思单纯并无那些旖旎的遐思,可赵宸仍是羞于与她对视。

    他板着脸将目光转向别处,语气干巴道“你好没道理,竟与孩童撒娇卖乖。”

    “可是豚儿在姐姐眼里更多的时候如同小大人似的,聪明又有主见。”薛碧微笑眼弯弯的毫不吝啬自己对赵宸的夸赞。

    赵小宸忽然嘻嘻开口,“我喜欢姐姐撒娇,甚是可爱。”

    “你闭嘴。”赵宸没甚好气,“莫要学薛六说话。”

    “哼,”赵小宸忿忿不平,“你的性子就如姐姐所说的那些必定会注孤生之人一般无趣”

    “注孤生”赵宸拧眉,“何解”

    “不告诉你。”总算能压他一头,赵小宸得意洋洋。

    赵宸抿唇,脸有郁色。他在心里愤愤道,朕这皇帝当得半分尊严也无,薛六与自己没大没小便也算了,便是幼年的自己也不与自己齐心好气气死了

    东郊马场背靠大相国寺,乃是皇家御用,先帝时特许可对勋贵世家开放。其虽是笼在晨钟暮鼓的禅意中,但处处都透露出皇室的威严。

    薛碧微两人到得最晚,她与赵宸一人手捧一只暖炉进去,很快便寻到以赵西瑶为首的几位同窗,祝南虞、祁徽也在其列。

    “县主莫怪,臣女来迟了。”薛碧微对赵西瑶致歉道。

    “微姐儿不必在意,我与祝七,祁二几人也是方才过来。”穿着一身飒爽红色胡服的赵西瑶欢欢喜喜的拉着她道,“先时借你的那件斗篷,我使人制了件一模一样的,明日上学便交与你。”

    “县主费心了。”薛碧微道。

    “也不知你斗篷上的花样出自谁手同样是憨态可掬的猫儿,竟与我们平时所见不同,我娘亲、嫂嫂都极为喜欢。”

    “若县主喜欢,赶明儿我再绘一副花样送与你。”

    “竟是微姐儿亲手所绘”赵西瑶喜道,“那我便不客气的收下了,多谢微姐儿慷慨相赠。”

    那边祝南虞和祁徽各自挑好看中的骏马,见两个小娘子在原地叙话,便过来催促道“快些去挑马听管事的老翁提及今日许家的人也会过来,莫要给他们留好马”

    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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