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晔随着张釉穿了两条街,最后在一处酒楼停下,那酒楼足有三层楼高,装横很是气派。

    张釉把人带到门口,自个儿却止住了脚步“杨兄,我只能带你到这儿了,实在对不住,时候不早了,我该去上工了,若非时间赶着,我便陪你进去了。”

    杨晔致了谢,没挽留。

    张釉连连拱手后便离开了,其实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去了个拐角处,偷偷瞧着他从凤香楼的后门走了进去。

    风香楼是县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来往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公子老爷,总归来说不是有银子的,就是有权势的人。

    张釉都能想到杨晔走进去后你齐刷刷的异样神色,保管能把人身体戳穿。

    另外,凤香楼老板的脾气是出了名的臭,招人的要求也苛刻的很,三天就得骂走一个账房先生,就是银子给的多,也没有多少读书人能去受的了那脾气,杨晔进去铁定被老板羞辱一顿赶出门来,凭杨晔那心高气傲的秉性,恐怕要气的回家挂白绫。

    光是想着这番景象,他便笑出了声。

    可贴在墙角站了得有半柱香的时间,硬是迟迟没有见着杨晔出来,他想亲眼看着杨晔那落水狗的狼狈模样,奈何自己是真要上工了,若是迟到那笑面狐狸又得暗搓搓扣他银钱。

    几番思索,他还是决定先走,反正一旦出了事儿,要不了多久就传开了,看不着那还怕听不到嘛,如此一想他便步子轻盈的往上工地儿去了。

    杨晔是从凤香楼后门进去的,自己又不是客人,去大门进去怕是引起误会。

    后门进去是个大院子,得有他家三个小院子那么大,几个厨娘正在折菜洗菜,他一跨进门便听见了怒吼声“要走就把钱结给他走,现在的读书人都是什么脾气,张嘴吐些酸溜溜的话比谁都快,账目却算的像蚂蚁爬说上两句还不乐意的很了赶紧把钱结给他,让他赶紧走,省的看着心烦”

    方顶圆帽的华衣男子骂的大声,几个厨娘仍旧面不改色的折菜,似乎早就习惯了一般。

    “老爷,秦秀才要是走了,咱酒楼里就一个账房先生了,账目对过来啊”说话的人声音小了下去“先前贴出去招账房先生的告示都贴了两个月了,却还是没有合适的人来。”

    “怎么着,意思还是没了他我这偌大的酒楼便开不动了”

    “老爷。”凤香楼的管事拖长语调为难的呼了一声。

    他们酒楼得要四个账房先生才够的,可就是老爷这个脾气,账房先生总是来来去去的,一直招不满人。秦秀才虽然算账慢,又满嘴大道理,可到底能算点儿低得上些事儿,这要是真走了,一个账房先生哪里管的过来,管不过来客人就得等,等烦了就得发火,有钱有势的主儿多,他们哪里得罪的起。

    真是愁死个人

    就在这僵持的关头,黄管事眼尖儿瞅见找着路走进来,一身长衫打扮的人,他一眼便瞧出来是个书生,眼前顿时亮堂光,赶忙和声问道“这位书生郎可有什么事”

    杨晔假装没有听见方才的争吵一般“听说贵地招账房先生,不知是否还招人”

    凤香楼的老爷冷哼了一声“这不是有人来了嘛非把那姓秦的说的多不得了,赶紧让他走人。”

    话毕,中年男子甩袖,大垮着步子往酒楼里头去了,从始至终都没有正正经经看过杨晔一眼。

    杨晔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些细节,倒是也明白了张釉带他来这里的用意,介绍差事儿是假,想臊他的脸皮倒是真的。

    其实一早他便感觉到了古怪,以前两人并没有什么来往,这朝突然那么热络的跟他介绍差事儿,若说真的是为了和他讨教府试内容,原本也说的过去,可到了门口跑路,那便有些刻意了。

    之所以坚持进来,就是想来看看他想搞什么名堂,原来也就那么回事儿。

    黄管事毫不尴尬的喊了杨晔一声“跟我来。”

    他心里对老爷还愤愤着,光看见有人来应招,前后来的人可没少过,可按照老爷的要求,十个里头十一个都满足不了他的要求,来再多也是白来,他苦哈哈的把杨晔带去个小书房,吩咐小二泡了盏茶,让杨晔坐。

    杨晔心想大酒楼面试还搞的挺正式。

    “书生读书几年了”

    “当今十八,已有八年。”

    黄管事面无动静,又问“可有功名”

    “谈不上功名,只是童生。”

    黄管事眉头一蹙,按照他们老爷的标准,招的账房先生必须是秀才,光是这条眼前的年轻人就不满足了。

    可出于形势,一方面是秦秀才要走,实在需要人顶着,另一方面,这书生虽瞧起来寒酸,但说话不卑不亢,气韵上倒是比很多秀才要好多了,于是他跳过这个问题,又接着问“可擅算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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