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卷上写下这句话的贺书渊,还不知道,就是这句话,和这篇文章,让他在以后的日子里,名扬天下
    纷纷回味着这篇文章的考官们,虽然于阅卷上,兴趣全无,可是,阅卷工作,却还有八、九天的时间,等待他们的,不仅是经义策论那七、八千张试卷,还有公文写作和时务策论,各七、八千张的试卷,他们只能勉强打起精神,继续阅卷,把这一辛苦的工作,继续做下去。
    世事大概就是如此,风水轮流转,当考官们这边强打精神,备受折磨之时,之前被秋闱摧残得痛苦无比的考生们,此时却是吃饱睡好,纷纷流连在这秦淮河畔,风流快活。
    早就对这一切憧憬无比,歇够了的霍荣钧,自然不会老老实实在家待着,每天拉着贺书渊,流连在秦淮河畔的各大著名酒楼,茶馆,品尝美食美酒,对于之前心心念念,要去玩的画舫,倒是去了一回后,就嫌莺莺燕燕的闹耳朵,没意思,再也不愿意去了,仍然还是一副小孩心性,倒省了贺书渊头疼,不用害怕带坏人家小孩。
    反正还要在这里,待上十来天,等放榜,左右无事,霍荣钧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贺书渊也就乐得每天陪他一起出去,体会一下与前世不一样的南京城。
    只是,看着眼前的美景,或是品尝面前的美食时,贺书渊偶尔会有些遗憾,上次在秦淮河边,与偶遇的沈世然,分别的太过匆忙,不知他的住处,无法与他一同享受这美好的日子,也不知道,自己在应天府这段日子,还有没有机会,再与他相遇,也好把臂言欢。
    贺书渊不知道的是,被他时不时惦记着的沈云初,此时,早已经离开了应天府,遗憾的回了淮安府。
    她之前,之所以能来应天,是因为她爹爹,漕运总督沈维明,正好要来应天府办事,这才跟着一起来应天,想着正好可以,给来应天考秋闱的贺书渊,打打气,谁知,却因为突然的偶遇,和霍荣钧的捣乱,而错失了。
    等到贺书渊进场考试后,办完事儿,要离开应天府的沈维明,即使再宠爱自己的女儿,自然也不肯让她一个姑娘家,自己留着这里,女扮男装的到处跑。
    沈云初无奈之下,只能跟着沈维明,一起回了淮安府,心里想着,等到贺书渊高中之后,回到淮安府,再好好为他庆祝一番。
    此时,坐在秦淮河畔,最著名的皖汐酒楼里,心中正想着心事的贺书渊,却突然听见,坐在他旁边的霍荣钧,有些惊奇的高声喊到“书渊,你看,这不是咱们淮安府的神童,程文奕么”
    被他的喊声惊醒的贺书渊闻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扭头向刚刚从楼梯上走过来,坐在他们旁边桌的两人,看了过去。
    这一看,可是不要紧,倒是把贺书渊给吓了一跳,程文奕在淮安府素有神童之名,在府试前,贺书渊自然也是认识他的,那时候的他,少年风流,意气风发,与他那俊朗的外表,相得益彰,顾盼生辉间,夺人眼球。
    可是,如今的程文奕,却是两颊深凹,面色暗沉,眼中的阴郁之色,让人见之不喜,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暮色沉珂的腐朽之气,任谁都看不来,他是个刚刚才十一岁,曾经有着神童之名,被人追捧,有如天之骄子般的少年。
    听见霍荣钧喊声的程文奕,这时也顺着他的声音,向两人所在之处,看了过来,正好与贺书渊看过来的视线,撞在一起。
    贺书渊眼中,隐含怜悯的惊讶之色,让心高气傲的程文奕,原本就极是阴沉的面色,变得更加阴郁起来,盯着两人看的眼神中,更是有一丝恨意,蓦地浮现出来。
    年纪不大,又从小受人追捧,生活过得一帆风顺的程文奕,原本就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此时,那眼中的恨意,便明晃晃的呈现在两人面前。
    贺书渊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恨意,弄得一愣,不明白,他为何会对自己有如此恨意。
    从小出生在公侯之家,更是从来就没吃过亏的霍荣钧,见他竟然这副样子,马上十分不满的高声喊到“看什么看,说你不如书渊的,是淮安府的知府,又不是书渊,你有什么不满,去找他去,恶狠狠地盯着我们做什么真是倒胃口”
    就是因为府试这件事情,丢了脸面,又备受打击,大病了一场的程文奕,被他说到了最不愿意提起的痛处,可是却又无法反驳,气得直喘粗气,眼睛都红了,如果不是碍于名声,直恨不得上来跟他拼命
    霍荣钧见他被自己气成这副模样,却是心情极好,拿起桌上的小酒盅,摇头晃脑美滋滋的抿了一口。
    贺书渊不愿意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计较,况且见他那副颓废阴郁的模样,心下也是有些可怜他,便抬手拍了拍霍荣钧的胳膊,小声道“算了,别说了”
    可是他这的番举动,看在早已经有些偏执的程文奕眼中,却更是他看不起自己,连话都不屑跟自己说的意思,不由得更加怒火中烧,忍不住对霍荣钧轻蔑地反唇相讥到“就算我比不过贺书渊,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还好意思在这里乱吠有本事,秋闱赢过我,再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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