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点心充饥了
    叹气归叹气,吃饱喝得,睡了一下午,已经养好了精神的贺书渊,这才又把木板上上,稳稳当当的坐好,伸手拿起装着考卷的密封纸袋,慢条斯理的打了开来。
    三道经义题,前两道各需写二百字的小题,都没什么问题,贺书渊看过题目后,心中便已经有了想法。
    可是,等他看到第三道,需要答七百字的大题时,却一下愣住了
    因为,第三道考题的题目,竟然只有两个字“子曰”
    “什么情况子曰后面的内容呢自己的考卷没印全”贺书渊一头雾水,拿着考卷,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再也没有找到其他的内容。
    当然,不只是贺书渊看到考题,万分惊讶,整个江南贡院里,所有的考生,都有着跟他同样的想法。
    有些年纪小,或是沉不住气的考生,甚至举着考卷,问了巡场的考官,结果,却被巡场的考官,训斥了一番,有反应激烈的,还差点被赶出了考场。
    不过,这些事情,全都发生在贺书渊睡觉的时候,他自然是并不知情的。
    茫然了一阵,看着平静的贡院,贺书渊渐渐冷静了下来,慢慢意识到,“子曰”这两个字,其实就是,这次秋闱最重要的那道考试题目
    “好吧,知道你有性格,也不用这么有性格吧”想起了自己对吕尚贤的分析,贺书渊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位哥,可真是不一般啊
    虽然已经明白了“子曰”这两个字,就是考试题目,可是,贺书渊的脑子里,却没什么思路,也不能说是没什么思路,相反是东西太多,挤在一起,反而乱糟糟的,不知道到底该答什么。
    整本论语中,无数个“子曰”,争先恐后的涌上了贺书渊的脑海,可是,他知道,吕尚贤出这道题的本意,绝不是要他们单纯复述,孔子曾经说过什么,那这道题,到底要怎么答呢
    贺书渊手拄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负责巡视这片的考官费显峰,在走过贺书渊身边时,看到他在发呆,想到下午那两次巡视时,他就是在睡觉,这会儿,好不容易醒了,又坐在那里发起呆来,真不知道,他来这里,是来做什么来了
    费显峰面露轻蔑之色,撇了一眼号房上的名牌,摇着头走了过去。
    天色越来越黑,发了会儿呆,心中渐渐有了思路的贺书渊,看着隔壁号房里,透过来微弱的烛火光亮,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折磨自己的眼睛了,也不去点蜡烛,仍然坐在那里,在心中默默地打起了腹稿。
    戌时,最后一次巡视考场的巡考官费显峰,走到贺书渊身边时,看见他居然还在那里发呆,连蜡烛都没点,不由得有些火冒三丈。
    他来到贺书渊的身边,伸手拿起,放在用木板搭起的案几上的考卷,举到眼前一看,果然一片空白,连一个字都没有
    正在心中专心致志打着腹稿的贺书渊,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向了一脸怒色的巡考官。
    见他这幅略显白痴的模样,费显峰心中的怒气,越发的重了,他猛地将手里的考卷,扔回了贺书渊面前的案几上,转身大踏步离开,他倒是要回去查查看,是哪个州府不负责任的混蛋,将这个什么都不会的人,点中了秀才
    贺书渊不解的看着巡考官,怒气冲冲的背影,抬手挠了挠头,又看了看已经黑透的天,把被巡考官,扔在案几上的考卷,仔细收好,起身卸下面板,拼好床,从考箱里取出一件披风,裹在自己身上,弯身蜷在了狭小的木板床上,再次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贺书渊便已经起了床,简单用凉水洗了把脸,簌了簌口后,便用小碳炉,给自己随便煮了把面条,就着带来的饼子和肉干,吃完了早饭。
    然后,从袋子里拿出考卷和草稿纸,磨好了墨,提笔写了起来。
    因为在腹中,已经打好了草稿,贺书渊在草稿纸上,很快便将三篇文章,一一做了出来。
    他这边倒是睡得好,吃得香,文章也写得无比顺利,那边,昨天回去后,便查到了,这个进来考场,不是睡觉,就是发呆的混子,竟然是这届淮安府“小三元”的巡考官费显峰,已经风中凌乱,一夜没有安眠了。
    一早,顶着两个硕大黑眼圈的费显峰,神情有些恍惚的,向贺书渊这边走去,他倒是要看看,那个混子,是不是又再睡觉,或是发呆
    可惜,他忘了,巡考官巡考的区域,是要每日一换的,见他竟然把制度,忘得一干二净,一副神情萎靡的模样,自觉在主考官吕尚贤面前,丢了面子的巡抚易明磊,将他狠狠训斥了一顿。
    被上官训斥的十分狼狈的费显峰,在心中把害他丢人的贺书渊,也狠狠大骂了一通,并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等秋闱成绩出来后,他一定要实名举报淮安府科举作弊,竟然胆大包天到弄出来这样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混子“小三元”,简直是全天下读书人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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