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不开心的宋梓舒鼓着脸嘟囔“那你还说。”
    金材煜被她噎住,无奈道“你非要问的啊。”
    非要问的小作精就是作“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说人家坏话。”
    低叹一声的金材煜拿她没办法“好我的错”双手合十冲她拜了拜“我道歉,好不好”
    小作精嘟着嘴戳着布丁,把布丁戳的稀烂,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那就是不好。金材煜看了她一会儿,伸手灭了烟起身到她身边,挪动她的椅子蹲在她面前,双手翻转手背贴着她的膝盖掌心向上,仰头望着宋梓舒,柔声哄她。
    “我错了,给你打一下出出气”金材煜说着话把掌心往前送“喏。”
    站起来高她一个头都不止的男人蹲着,温顺无害的蹲着,蹲在她腿边,一点攻击力都没有反倒收敛了利爪的猛兽,翻着肚皮把弱点放在她面前,只想哄她一笑。这个男人很骄傲的,真的很骄傲。
    光穿透阳台从玻璃桌面反射照进眼睛里,宋梓舒被光刺了下眼睛,回忆里的人和面前的人重叠,曾几何时,他也这样蹲在她面前,柔声哄她,把掌心放在她面前,把骄傲也放在她面前,仰头望着她,好像只要她开心,他做什么都行。
    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股酸涩,宋梓舒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嫉妒,她嫉妒她创造的这个人物,这个人物的背景故事太好了,背景故事里的人也太好了,那么好的人喜欢她呢,喜欢她创造的美人。真让人嫉妒,可好蠢啊,嫉妒自己,太蠢了。
    可故事里的人都不喜欢她,一个一分另一个连一分都没有。
    承认吧,李朱赫的一分不是不喜欢她,而是不喜欢她。
    宋梓舒深吸一口气长长的吐出,把那些烦闷都吐出去,第一次正视面前的人,双手托着他的手肘让他起来,在他顺着力道站起身弯着腰看着自己时,坦诚的望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
    “我们分手了,不用这样。”
    金材煜眨了眨眼睛,像是没听明白,又眨了眨,睫毛颤动,眼底的光忽明忽灭,最后变成嘴角苦涩的笑。
    “我只是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没说出来,但彼此都懂。懂了,就不用说了。
    宋梓舒按着扶手起身,她要走了,金材煜有心想留人,又知道留不住,沉默的跟在她身后,跟着她下楼,跟着她站在路边等车。他想说他可以送他,但她用沉默无声的拒绝了,他就说不出口了,他是骄傲的,一直都是。
    骄傲的金材煜单手插着裤兜站在宋梓舒身边,望着路边的车流,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她说话,声音很轻语气也很平淡“去年这个时候我在日本,京都的樱花开了,我去了清水寺,摘了一枝樱花去供奉,祭拜之后带回酒店准备做成标本。本来想着压在书里压几天应该就行了,结果压过的樱花干巴巴的颜色也不好看。”
    “我当时拍了照片想给你看,想跟你说,看,我说的吧,漂亮的标本都是处理过的,不是随手摘下一朵就能好看的。你说佛前的花不一样,有神明保佑,一定漂亮。我当时笑你神明不保佑这个,而且我们都飞回来了,京都的神明没办法跨国保佑我们。我搬了家,我们一起求的神牌我找不到了,去年去清水寺本想求神牌的,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求神牌,樱花才变的干巴巴的。”
    宋梓舒安静的听着,视线望着车流不聚焦,随着他的话眼前浮现画面,记忆的宫殿需要钥匙,每一把钥匙都能打开不一样的门。樱花这把钥匙里打开的门是寒冬的清水寺美人和金材煜走在寺庙内,跟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说着我们以后要如何的情话。
    美人说,等春天来了,我们来看樱花,我看到有人在佛前供花呢,供过神明的樱花做成标本肯定很漂亮。金材煜当时就笑话她,果然是小孩子,标本哪是神明决定漂不漂亮,是匠人决定的。美人当即就不高兴,金材煜哄了好久,背着美人在寺里转了一圈又一圈,让金材煜就差立誓说佛前的樱花举世无双才算满意,折腾的金材煜回去的路上腿都软,就算这样也没办法生气,看她笑了,他就笑了。
    “你想吃的那家寿司我预约到了,店跟我们在网站上看的图片一样,很小只能坐十来个人,你当时说小而美,可惜吃不到,我们去的时间不巧,赶上旧正月日本新年,你还跟我道歉,说怪你行程太满。不过我们没去吃也不算可惜,我尝过了,还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没有我们后来换的那家店好吃。”
    美人太忙了,忙到约定好的旅行一推再推,推到了一月飞到京都发现赶上了日本的旧正月,好多店家都不开门,想要吃的店也不开门。美人有些愧疚,金材煜就哄她,他是故意等到旧正月带她来的,带她感受一下日本的新年啊,还说要不是赶上新年还不敢带她去看他以前读书的地方,男校,她一进去搞不好就被包围了,太漂亮了,男孩子们怎么能忍得住他会嫉妒的
    美人被哄的笑逐颜开,抱着金材煜哼哼唧唧的撒娇,闹的金材煜都没办法好好走路,只能抱着她连体婴一样慢吞吞的往前挪。带她去看学校,跟她说他小时候跟爸爸在日本一度以为自己就是日本人,后来发现不是还很惊讶。美人才不信呢,谁会那么傻,可也被逗的哈哈大笑,笑的金材煜搂着她在小学后门的院墙边,忍不住亲了许久。
    “京都的温泉还是老样子,那家百年老店什么都没变,时光停在了那里,店主人还记得我,也记得你,还问我漂亮的女朋友去哪里了。我骗她说你忙着工作,我忙里偷闲才能去住一天,奶奶还说我不好,没有照顾你自己跑去玩。你觉得没什么味道但吃起来还不错的和果子依旧没什么味道,吃起来”金材煜低头一笑“真的没什么味道。”
    旧正月里除了专门赚游客钱的商家也就百年老店还会营业,日本讲究尊客,百年的店家尤其是服务业的店家很少有不营业的时候,他们认为客人来了店没开是一种失礼。店是金材煜选的,说是小时候就和父母去过,后来回韩国很久没去了,带美人去也是一趟回忆之旅。
    小时候的金材煜认为和果子又漂亮又好吃,美人捧场说是又漂亮又好吃,长大后的金材煜评价倒是很客观,和果子漂亮是漂亮,味道就真的一般。美人就说搞不好是他味觉退化,老了。金材煜故作生气的挠她痒痒,折腾的美人扑在地铺上连连求饶。地铺纯白,美人娇媚,窗外飘着小雪,夜风浮动,那一晚他们没再出过房门。
    金材煜说了很多,宋梓舒看到了很多,不止看到了他们一起去的清水寺,仿佛也看到了去年的这个时候金材煜单独去了京都的身影。去年这个时候美人跟李朱赫在一起了,去年这个时候金材煜已经不再美人的通讯录里,去年这个时候美人满心满眼都是李朱赫,去年这个时候,京都的樱花开了,约好要一起去看樱花的人却只有金材煜飞去了京都。
    宋梓舒觉得自己在看电影,专座,看一场最后走向be的纯爱电影,刚好是日系风,画风淡然,淡淡的悲伤,不沉重,也没有必要非得哭一把印个景。那是个好故事,热烈火辣的开场一下子就抓住了观众的眼睛,结局有些不太好,但一声唏嘘也足够。
    路上车来人往,金材煜一直在说,说的好几次因为他们站在路边而停下来的出租车等了一会儿看他们没动静又开走。他说了好多,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宋梓舒却觉得故事已经到了结尾,该结束了。
    又一辆出租车停下,宋梓舒抬脚往前,她这个观众该离场了。
    “梓舒。”
    宋梓舒脚步微顿,没回头,继续走。
    “宋梓舒。”
    宋梓舒停下了,还是没回头,只是站着,没动。
    身后有脚步声,身后隐约能感觉到有人,但身后的人没有再向前,没有走到宋梓舒的面前,站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影就在她身后,却一步都没有再往前。
    “梓舒,我想你了。”
    他们见面的时候还是下午,太阳高挂,如今已是夕阳,光线把两人的影子拉长,长的像个巨人,两个巨人远远的分开,好像陌生人一样。
    宋梓舒安静的站着,不动,不回头,也不说话,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还不走。作为观众,电影谢幕,剧院散场,她该走了。但她的脚没办法离开地面,她想走,走不了。
    街边有人声,有车声,偶尔还有风声,这些声音都比叹息要大,可那一声叹息就是清晰的被宋梓舒捕捉到了,从耳道进入心田,让她想走了。她的脚已经抬起来了,她要走了,不巧,那位等待出租车司机大概没什么耐心,油门一踩,离开了原地,她又走不了了。
    街边有各种味道,汽车尾气,清淡的咖啡,不知道哪家甜品店在做甜品,奶香味随着风飘的到处都是。身后的人也有自己的味道,男艺人,不,艺人都习惯出门要喷香水,如果场合正式的话香型还会仔细选。美人对女香的关注更多,对男香和中性香了解相对少,宋梓舒压根不了解香水,不算完全不知道但也没买过香水。
    但她知道金材煜用的是什么香,a b on fire ast transarent be无限近于透明的蓝,灵感正是来自于村上龙的无限近似于透明的蓝金材煜很喜欢,美人闻过之后也觉得很喜欢,正巧夕阳西下,搭上这抹香,天边独特的橘黄色正是他们闻到的味道,闭上眼也能感觉在触摸云朵的味道,那一抹让人心生叹息的颜色,夕阳西下,故事结局。
    宋梓舒不确定是她的香味已经散了,还是金材煜的香水留香更久,亦或者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味道以至于嗅觉对别人的味道更敏锐。也不对,那其实都不是她的味道,那是美人的味道,不管是早上的木香还是傍晚的淡香,都不是她的味道,她没有喷香水的习惯。
    可是她能分得清吗,分得清美人和她自己,宋梓舒很多时候觉得自己分不清,美人是她创造的,美人是她幻想中的,美人因她而存在,她偶尔会觉得她就是美人。是进入游戏时间长了所以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吗宋梓舒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得分得清才行,毕竟这个规则不明的攻略游戏一直在提醒她,她得分清美人和她,不然攻略目标们会分不清。
    宋梓舒其实怀疑过,为什么他们分不清呢是她伪装的太好吗可她也没有厉害到能去拿小金人的地步吧,还是她低估了自己,已经是能拿小金人的地步了可她也没有很认真的去伪装啊,大部分时间她也是在做自己啊。更外向,更张扬,更作的自己。
    他们为什么分不清呢他们很喜欢美人啊,不熟的人就算了,经纪人那种貌似熟悉的也可以理解,毕竟大家脑洞也没那大,稍微有点不一样也不会想太多。可恋人,不管是旧情人还是什么,依旧热烈的爱着美人的恋人,恋人们,为什么分不清呢一个分不清,两个也分不清,很奇怪啊。
    你们真的爱她吗,还是,我演技太好
    有一辆出租车停下,宋梓舒再次抬起脚,她真的该走了。这次她也没迈开脚步,但这次的原因不在她,她被人拉住了。
    有一只手拉住她,轻轻的,一点力气都没用,那只手拉住了她,她的脚再次放下。那只手比她大,那只手很白,那只手的指节穿过她的手掌微微轻颤,好像是在颤,也可能是她的幻觉宋梓舒不知道,动作太小,判断不了。
    那只手只拉着她,也不说话,宋梓舒在等,她在等自己的机会也在等身后的人应该有的机会,她很少有这种耐心等一个无解的答案,但有耐心的人很少的。停下来等着载客的出租车司机没有耐心,大叔不搞风花雪月,也不关心樱花什么时候开,大叔只想带客赚钱买些柴米油盐,那才是居家过日子必备的东西。
    大叔按了喇叭,刺耳的很,像是催促也像是在吼,走不走给个话。
    宋梓舒叹了口气,想要抽回手,她真的得走了,可那只本来轻轻拉着她的手突然用力,这次真的走不了,这次也让宋梓舒想要回头了,你厉害还不行么,你厉害,你能刚,我认输。她肩膀微动,要转过去,却被身后的人按住了肩膀不让她转。
    宋梓舒郁闷了,想干嘛给个准话啊。她都在这站了快一个多小时了,过往的行人都有人给他们拍照了,就算是营业c不怕被拍,这这个时候营业也太早了。再折腾下去,经纪人就要电话来骂人了。
    身后的人嗓音有些哑,听起来怪怪的,宋梓舒想着他该不会是哭了吧,又觉得不可能,大马路上呢,真当拍电视剧啊。可身后的人就是说出拍电视剧才有的台词。
    “你答应过我,你在佛前答应过我,我们要在春天去看樱花。”
    宋梓舒有些无力,垂下肩膀长叹一声,她想说那个人不是我,你怎么就认不出来呢,都把神明搬出来了还认不出来多荒唐。偏偏荒唐的事情就是发生了,发生在她身上的荒唐事无法宣之于口。她能说的,只有一句,我忘了,可话到嘴边又变成。
    “你压根就不信佛。”
    金材煜突然笑了,笑着松开了宋梓舒,按着肩膀的手落下,拉着她的手也收回,笑着向前一步,站在她身侧,他笑的有些僵硬,干巴巴的像他之前说的那个干巴巴的樱花标本,微微闭了闭眼睛,笑容自然许多,低头笑看她,轻声问“春天了,要不要去看樱花”
    宋梓舒白眼一翻“我有什么好处”
    一瞬间金材煜的眼底迸发出灼人的光,闪的宋梓舒眼睛都要瞎,一巴掌盖住他的脸让他闪开。
    “不看了。”
    看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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