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珠到底是要离开了, 秦珰也不是不难过,但总归他想通了, 分别只是一时。
    悄悄揉了揉眼睛, 秦珰把人送到江边渡口。
    “坐船要好受一些, 总比风餐露宿好,水路也更快些。你在路上不要赶,你就是紧赶慢赶回了那边,累着了也是得不偿失。”秦珰把自己准备的干粮小包袱给她, 小声碎碎念道“我想过了,水路走过二十来日, 就到北府省了, 这些吃的肯定够的, 到了府省你再买些在路上带着, 可不要饿着自己。”
    “我还放了两身衣裳不是我做的,我做的针脚不好看。”秦珰小小声解释道,“总之,你路上小心。”
    萧明珠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然后嗯了一声。
    见客船快走了,秦珰才慌不择路地跳下船去。
    看他身形不稳地手舞足蹈,萧明珠复又跃下,把人扶住,“你慢点。”
    秦珰点点头,见船开走, 又急急忙忙地喊“船船”
    萧明珠摸了摸他的脑袋,“别急。”
    秦珰推了推她,“快去。”
    “嗯。我很快就回来。”萧明珠说完,转身踏水飞身上了船。
    不少人见她武艺高强,都纷纷诧异地议论起来。
    “秦珰,回府。”她摆了摆手,让他回去。
    秦珰抿了抿唇,狠了狠心,转身走了。
    江面上夕阳映水,霞光衬着晚阳,客船乘着江流,越飘越远。
    人大抵都是不喜别离的,就算知道不久后会重逢,但心里却做不到那么洒脱。
    秦珰怏怏不乐地回了府。
    看见府上仍挂着的红绸,秦珰揉了揉脸颊,深吸一口气,又满面笑容地跨进门槛。
    “公子你可算回来了”知乐见到他,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秦珰奇怪,“怎么了”
    知乐赶紧道“皇太君来了,身子好似不太舒坦,御医说是气病了。丞相和正君两人正应付着,但也不知该怎么劝。”
    秦珰加快脚步,问道“气病了宫里出了什么事”
    “听说是皇太君昨夜去了陛下的卧寝,大抵是要说选秀的事,谁知道”知乐支支吾吾,“谁知道撞见了在陛下寝宫里正在喝茶的南疆皇子。好似是吵起来了”
    “夜间大半夜的去陛下寝宫喝什么茶”秦珰忍不住怒道。
    “这”知乐也不太清楚。
    秦珰急匆匆道“那我舅舅没事吧”
    知乐“已经请御医来看过了,是气急攻心,听说昨夜就已是气过去了,今日大抵是彻底恼了,皇太君便回了府上。”
    秦珰闻言,直接跑了起来。
    没一会儿他就到了。
    秦太君年轻时住的房院还一直在,后来太傅府翻新改成了丞相府,也一直没动过,还时常会有人打扫。
    平日里冷清的院子这时候热闹的很。
    皇太君半倚在床上,脸色苍白,正烦闷地摆手“这药味只是闻着,就难受,哪里还喝得下去。”
    周宁端着碗站在一旁,想劝又欲言又止。
    “来,药给我。”秦珰从他身后冒出头来,拿过了药碗。
    周宁点了点头。
    皇太君见他来了,心里的烦闷少了许多“小铃铛来了啊。”
    秦珰端着药,来到床边蹲下,朝他笑意融融地说“舅舅怎么不喝药,这不喝药可不行的。”
    皇太君摆手“本宫有没有病,心里清楚的。只是被皇帝气着了,不是喝药能好的。”
    “可亏得是自己的身子,为了个不相干的人,这算什么”秦珰问他。
    “哪里是不相干的”皇太君笑了笑说,“皇帝执意要娶他,娶了回来,那便是相干了。”
    秦珰一边划拉着手里的汤药,一边吹凉,问“舅舅不喜欢那南疆皇子么”
    “那南疆皇子城府深,宫里这样的人也数见不鲜。”周宁这时也说,“其实舅舅本也无须为这事伤怀,他到底是南疆的皇子,在大云举目无亲,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的。”
    皇太君看着两个孩子,摇头说“那南疆皇子可不简单,只见了一面本宫便知道,他野心很大。陛下自小喜欢什么,便是一心一意的喜欢,谁说什么都无用。这一次他非要娶这个南疆皇子,本宫大抵也是拦不住的。”
    “昨夜她也与我挑明了,说非他不娶。”皇太君气得笑了“但凡那时这延意表个态,本宫也不至于气成这样。他那沉默不言的模样,仿佛只是我女儿一厢情愿,而他是被逼无奈。大云的后君有多少人想做,又有多少人不配做在本宫眼里,他是上不得台面的。”
    “他这样的心思,本宫看得透。既不许我儿深情,又想要后君之位。”他嘲讽一笑,“做着不讨喜的事,又想要别人喜欢。可这样的人,谁又会喜欢他呢”
    秦珰和周宁皆是哑口。
    皇太君一手拉着秦珰,一手牵着周宁,见两人都是迷茫的样子,便说“你们还小,阅历不多。咱们且看吧,这个南疆皇子,绝非省油的灯。”
    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让秦珰忍不住和周宁对视了一眼。
    皇太君不会无的放矢。
    难道这延意真的对大云有什么企图不成而且和陛下之间还是陛下一厢情愿
    “舅舅,皇帝表姐也不是傻子,她应当不会”话说到一半,秦珰又兀自闭了嘴。
    让南疆皇子当大云后君,这可是要顶住群臣和民心的压力的大事。他那个皇帝表姐,都执意如此了,好像是挺傻的。
    但表姐真的不知道南疆皇子可能怀着不良企图
    秦珰也说不上来。
    反而皇太君说道“云家人,一个个都是情种,我儿虽贤明,但我也是真怕她栽在这一道上。这关乎整个大云,我岂能让她胡来”
    “这”
    “罢了,我与你们说这些干什么,反而让你们跟着我杞人忧天了。”皇太君笑了笑,“我啊,还是回宫去问问太上皇吧,兴许她能给我些答案的。”
    听他提及太上皇,秦珰便没有再说延意的事,反而笑着舀了药汤,递到他嘴边“那舅舅可要快些喝药,带着一身郁气去见太上皇舅母的话,可是要挨骂的喔”
    皇太君伸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就你顽皮,太上皇若是真的能起来骂我,我倒也欢心了。这女儿的事,大云的事,我可一件都不想管了。”
    可他却又无法真的放下,唯恐女儿不贤,将那人亲手打下的天下,拱手送了人。
    “舅舅怎么知道太上皇瞧不见说不定她一直都看着您呢,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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