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宴会的前一天下午。
    整座温泉山被浓黑的阴云笼罩, 最后一抹天光消散, 天空陡然变暗。
    护士例行进入房间叫醒午休的厉秋白。
    厉秋白现在每日处于惊恐又癫狂的状态,很少能够安眠, 但是她很珍惜中午这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
    见鬼的电视能够彻底关闭,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也不会像夜里陷入无边的恐怖黑暗。
    她脑子被刺激的已经不大清醒,却知道这个护士是她跟外界的唯一联系, 心中再愤恨,护士的话她也不敢不听。
    枯瘦如柴、略显狰狞的五指缓缓从被子里伸出,紧攥住被子边沿, 缓缓下拉, 露出藏在里面苍白惊恐的脸。
    房间没有开灯, 窗外也是一片昏暗。护士一身白衣站在窗边, 在这种氛围里显得异常可怖。
    睁开眼的厉秋白有些许愣神, 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夜晚还是白日。
    她惶恐不安地坐起身,缩在床头看向窗户所在的方向, 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时, 她蓦地尖叫出声“啊啊啊你不要过来”
    白色身影却慢慢向床头不停颤抖的那团走去,在近前停下。
    厉秋白把头死死埋进膝盖里,有诡异的咯咯笑声在她头顶响起。
    突然,她的手臂被猛地攥住, 紧接着, 小臂的某处皮肤便是一阵刺痛。
    她知道护士又在给她打针, 让她浑身无力的针, 甚至在打针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她连高声尖叫都发不出。
    护士似乎很享受推针的过程,但对厉秋白来说,却是缓慢又痛苦的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针头缓缓从皮肤里拔出。
    随即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叹,声音如鬼魅,“啧啧啧,抖的这样厉害,看来今晚的药剂又得加量了。那我走喽,你要乖乖看电视哦”
    护士来去半点声音也无。但雪白的护士服在昏暗的房间内尤其扎眼,厉秋白死死咬住下唇,余光能感觉到那身白衣缓缓飘向门口的方向。
    “咔哒”,门栓的声音响起,厉秋白的心立即揪了起来。
    下一秒,电视突然响起“滋啦滋啦”的声音,雪花屏闪了闪,白脸红唇女鬼再次出现在屏幕里,女鬼凄厉的惨叫声充斥整个房间。
    同样的场景已经重复了好多天,厉秋白非但没有适应,被恐惧日复一日的折磨,她已经快要魂飞魄散。
    “阿灼,阿灼快来救妈妈呀我是你妈妈呀”
    近些年的记忆渐渐混乱不清,她最近却时常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清晰的如同昨日。
    此时她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场景。
    七八岁的小贺灼被她狠狠推进一楼没有窗户的小杂物间里,小孩儿不敢去扒门,睁着一双蓄满眼泪的浅色眸子,两只小短手用力揪着裤缝的布料,惊慌失措的仰头看她。
    他奶声奶气地轻声央求道“妈妈,我错了。阿灼真的好怕黑呀,妈妈不要关阿灼好不好阿灼会乖乖听妈妈的话。”
    她看着那张跟贺明轩几近相似的脸,心里怨气冲天,只低头冷冷看了他一眼,压抑着低声吼道“生你有什么用你活着就是最大的错误死的为什么不是你你去死啊”
    门被甩上并牢牢锁住之前,成串的眼泪无声滑过稚嫩脸颊的画面,在厉秋白眼前一闪而逝。
    隔了几十年,这个画面阴魂不散地在她脑中来回播放。
    有浑浊的泪顺着她狰狞的脸流向嘴角。
    厉秋白喃喃道“阿灼,妈妈错了,妈妈也就那次关了你四天四夜,其他不都是第二天一早就放你出来上学么。你已经关了妈妈这么多天,求求你放了妈妈好不”
    外面突然暴雨如注,电闪雷鸣。
    厉秋白浑身剧烈抖了几下,再次抬头看向窗外,一道闪电正好划过阴沉的天空,将窗口站着的一道身影照的清清楚楚,尤其是那张熟悉的冷白的脸,和那双阴鸷的眼睛。
    打了针后会浑身无力的厉秋白却突然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凄厉的喊声甚至穿透了雷鸣声和电视里女鬼的惨叫声,直达窗外那个人的耳朵里。
    她喊的是“贺明达”
    又一道惊雷乍起时,窗玻璃被尖利的器具砸碎,一道比正常成年男性稍显瘦弱的身体,迅速从窗户钻了进来。
    厉秋白竟然真的换了张脸,但是她的声音,他死都不会记错。
    本来昏暗的房间突然红灯鸣闪,警报炸响。
    厉秋白眼睁睁看着对方举着尖刀,脚步坚定的朝自己走来,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浑身抖得像个筛子,拼了命的才挪动寸许。
    只听“砰”的一声,是厉秋白从床上掉落,砸在地板上的沉闷声响。
    额头霎时见了血,她却跟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只顾得上惊恐地往墙角缩。
    尖刀抵上她的喉咙时,她看着眼前这张让她恐惧了几十年的脸,再次从喉管里挤出了三个字“贺、明、达。”
    身形健壮的保安分两拨撞破门和窗户的同时,贺明达手里的尖刀在厉秋白的喉咙处来回划拉了几道。
    就这么要了她的命倒是便宜她,下半生这个女人只能像个破风箱一样,除了“嘶嘶啦啦”的声音,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多有意思。
    贺明达并未受身后包抄过来的两拨人马的影响,蹲下身,附在厉秋白耳侧,阴森笑道“贱人,爬过我的床就是不一样,这么多年了,还能一眼认出我。”
    说完这句后,他身体微微后仰,看着不成人样还满身是血的厉秋白,咬牙切齿地道“我不来还不知道,掌管了大半个帝都经济命脉的秋财,背后果然是你这个傀儡小贱人”
    锋利的刀刃在厉秋白脸上划过,所到之处便有血迹渗出。
    贺明达继续道“原来早在十年前,你就被你跟贺明轩的那个残废儿子换了张脸,我竟被他那个废物样骗了这么多年”
    十年前,贺明达第一次听见“秋白”这个公司名时,便心生警惕,千查万查,查到了“秋白”公司注册时,留下的法定代表人资料。
    上面的照片显示,这个厉总跟在车祸里侥幸捡回一命,变成植物人的厉秋白长相不同,出生年月不同,籍贯也不同。
    只是同名而已。
    所以这些年里,他对逐渐发展壮大的秋白财团再未起过任何疑心。
    贺明达以为自己够狠,此时才发现,贺灼除了不杀人,手段竟比他还黑还狠
    生母车祸重伤昏迷不醒,连命都不一定能救回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

穿成残疾反派的金丝雀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棋子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夕水格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夕水格并收藏穿成残疾反派的金丝雀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