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上, 不大的杨城,两辆名车停在警局门口,警察局长亲自坐在桌前, 满头大汗地给程安好重新做笔录。
    挂完她的电话, 他就驱车直接赶到杨城, 利用他这几年的人脉, 杨城警局终于开始重视这个案子,倾尽他们能利用的所有力量,联合周边警局,开始找人。
    她没说,他也没问,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晚上八点, 他爸开车带他妈也过来了。许箴言不太信任小地方的办事效率, 自己也托人在找, 而他经手的人脉, 大多是通过许默认识, 所以,他爸很快也知道这件事。
    当警局问到孩子年龄时,程安好如实回了句“三岁半。”
    话音落下, 许默和乔芝月眼底闪过惊喜。许箴言站在一旁, 神情如常。
    但眼神焦灼在程安好身上,内里涌动的情绪,多了几分。
    警察问她要照片, 她拿出手机,相册里满满都是眠眠。
    旁边站着的小警员,探头看了眼照片,疑惑的眼神,仔细比对了站在程安好身后的许箴言的脸。
    “这孩子跟他长得好像啊。”
    程安好脸色一白。
    一直在等答案的许氏夫妇心里的石头落地了,下一秒,又活生生被悬起来。
    程安好把孩子生下来了,这是他们的孙子没错。可他们素未谋面的孙子,现在被人拐走了,生死未卜。
    笔录很快做完,警察说找人不可能马上就能有结果,让他们回去先等消息。
    走之前,许默开口叫了一声“小程”,她没理,径直走出房间,坐在大厅的长椅上。
    乔芝月想说什么,被许箴言拉住,他示意他们先回订好的酒店。
    然后,他径直走向她。
    每次她紧张难过的时候,总是格外的安静,眼神空洞苍白,像自动屏蔽所有人,沉浸在她自己悲伤的世界里。
    四年未见,她瘦了,巴掌大的小脸愈发棱角分明。坐在有光的地方,依旧白得跟四周光影格格不入。
    “程安好。”
    当着她面叫出这个名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今天很晚了,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她直接起身,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出了警局。
    路上没有空着的的士,她直接徒步往回去的方向走,被身后赶来的他抓住手腕。
    “程安好,晚上你一个人不安全。”
    她笑,拨开眼前被风吹乱的碎发。
    “我的安全,关你屁事,许箴言”
    她从来温和的人,是对他嫌恶痛恨到极致,才会说出粗鄙的话。
    “你是我老婆,我儿子的妈,你说关我什么事”
    这话说完,只剩他们两人的街道,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程安好盯着眼前高她近一个头,五官深隽,气质比从前更沉稳冷肃的男人,胸口的不忿真实地传来,下一秒,伸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许箴言从没被女人打过,这一下,却是真实地受住,他毫无怨言。
    “要点脸行吗孩子是我的,他姓程。”
    “还有,四年前我们就离婚了。”
    他狠狠握住她手腕,逼她与他对视,残忍地,宣布一个事实。
    “离婚,程安好,你未免想得太简单。”
    “协议我没签,即使签了,也不能算真的离婚。”
    “孩子是你的,没错,但你一个人能生他”
    程安好咬牙,挣脱他的掌锢。后退一步,望着他,笑了。
    眼里的嘲讽和果决,那样真实。
    “许箴言,既然你没签那份协议,这四年你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吧”
    “害怕你的孩子还来不及看到这个世界害怕你的优柔寡断,你爸妈对我的瞧不起,是不是又会害死一条人命”
    “”许箴言没说话,没反驳,也没承认,只是脸色愈发阴沉。
    “我告诉你,这是你们活该”
    “没离婚现在离也不晚啊”
    “孩子我拼死都会争取留在我身边,至于你。”
    她顿住,眼里分明湿润,看他的眼神复杂。
    “许箴言,一个女孩能有几个十年”
    “四年前我就认清现实,你许箴言,我要不起。”
    她说完,他心一震,这几年强行压制在心底的愧疚和回忆,瞬间如洪水猛兽,在胸口狰狞。
    他就像突然发现储物间积了灰的百宝箱里装满糖果的孩子,还没来得及剥开糖纸,尝一口糖的甜美,就被尽数收回。
    许箴言还想说什么,身边一辆小型货车按响了喇叭,由于父母阻拦,姗姗来迟的小艾在车里朝她招手,程安好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留他一人,站在黑暗中,只能目送。
    第二天凌晨,程安好接到警局电话,孩子找到了。
    她那晚合衣而睡,听到消息,从床上起来就往警局赶。
    她到时,眠眠被抱在女警怀里,耷拉着眼,看到妈妈来了,强装精神地挥了挥小手。
    “妈妈”
    叫完她,他就闭眼,敌不过瞌睡,沉沉睡去。
    许箴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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