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呼叫器,医生很快过来。
    骆承东站起来,“病人很疼,她非常怕疼,现在有没有办法让她不这么疼”
    “我们几个小时前给了止痛药,可以再给一些,但是给的太频繁会有药物依赖,不太好。除非是疼的非常厉害,我们不建议频繁给药。”医生的言外之意是能忍尽量忍。
    林落婵朝医生摆手,小声说了句,“暂时不用药。”
    医生叮嘱了一下就出去了。
    骆承东轻声问,“落落,想不想喝水”
    她有半夜起来喝水的习惯,他清楚这一点。
    林落婵轻轻点头。
    骆承东把吸管递到她嘴边,林落婵喝了两口,就疼得满眼泪花。
    骆承东拿过纸巾帮她轻轻擦眼泪,尽量避免碰到伤处,“落落,你知道宋溪拿国际影后了么”他尽量想话题来分散林落婵的注意力。
    林落婵轻轻点头。当时手机有新闻推送,看到标题,点进去看了看,随即给宋溪发了消息,表示恭喜。
    这个话题结束,相顾无言。
    半夜的病房,安静到让人心慌。病房只开了床头灯,温润的莹白光照在两人头顶,安静的像默片。
    林落婵眼巴巴地看着骆承东,没说话。
    相处三年,他明白这个眼神,跟当初她要一个答案的眼神一模一样。
    他低下头,避开不看。
    林落婵翻身,背对着他,泪水滑下来,被枕头吸进去,无声无息。
    “落落,等你好了之后,我告诉你当年的事情。”骆承东艰难开口。
    他有想过一辈子不告诉林落婵真相,但他看到她受伤的照片之后,开始动摇了。
    在过来的路上,他所有的理智全部动摇。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们之间就再也恢复不到从前。但是他更担心知道真相的她会崩溃。
    林落婵翻过身,泪眼迷蒙地看着骆承东,不说话。
    在对视中,骆承东再次落败。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林落婵这样看着他,他就毫无抵抗能力。
    她回来的两年没有正眼看过他。
    骆承东俯下身,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尺,他不敢看她的伤,只注视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里有委屈、不甘、难受,甚至能看到一点恨意。再也不是之前那样温情脉脉地看着他,带着崇拜与满心的欢喜。
    那样单纯、直白、简单且热烈的眼神是他这些年回忆最多的地方。
    良久后,他错开眼睛,开口,“落落,你现在知道了会受不了的。再相信我一次,我会告诉你真相的。”
    林落婵闭上眼睛,“你以为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吗”
    病房又恢复沉默。两人在较力,无声对峙。病房里不再是空空的安静,而是带着味,只需星星火点就能引爆的氛围。
    半晌后,他选择回避。
    以为林落婵睡着了。起身,准备出去打电话,交代一些事情。
    结果她睁开眼睛,平静如水地说,“骆承东,你现在走了,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永远都不要。我也不要知道真相了。”
    刚才这段时间,或者过去五年,她一直在等一个解释。这件事像一根刺哽在喉咙中,她用了五年时间来说服自己朝前看。殊不知,最后解决的方法就是取出这根刺,让伤口暴露在阳光下,重新愈合,这样她的人生才可能重新开始。
    就在今天她被打的时候,她就在想,是不是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当年被抛弃的真相。没有哪一刻比当时更迫切知道真相。
    她无数次想过直接冲到他面前,揪着他的衣领大骂一顿,要他说清楚。可是当时那股火没法发出去,渐渐地在心里被压积,慢慢发酵,经年累月积淀成了一块石头,压在心底,没办法一下发泄出来。
    再说了,她做不出泼妇一般的举动。这不是她的性格,习惯了被动。当初在酒吧相遇,做出的举动真的是突破了她的极限的事情,但结果并不美好。
    并且从始至终,都是他欠她一个解释。
    她在等的同时也将自己困在了原地。这些年拼命让自己忙碌,也是不想去碰触这件事。温温软软的性格最终反噬了她。
    骆承东重新坐回去,跟她对视,低下头。
    再抬头时,对上她坚毅的目光。今天她的眼神的变化,他知道,也能读懂。
    今天就是最后能说开的时间了。
    犹豫了很久,终于艰难地说出了那件尘封已久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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