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荼, 你还我银子”元霄气急。
    师荼冷蔑地瞥她一眼,“刚逛完青楼又来逛南风馆陛下这是终于认清自己的身份了”
    他就跟柳彦多聊了几句, 小皇帝就把平康坊的妓馆逛了个遍,最后竟然还堂而皇之挑了个南风馆落脚, 呵呵
    “身份什么身份”元霄气结。
    “连老鸨都看得出来, 你说什么身份”
    元霄啪的一只酒杯砸过去,师荼抬手接住,一捏,咔嚓一声, 酒杯碎成渣渣。
    “你们都出去我跟陛下有话要说”
    桓煊听话得很,转身就出了门,秦放犹豫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只有冯彧坐在原位, 脸上挂着春风和煦的笑, “我觉得,我可以旁听一下。”
    元霄也觉得,有冯彧在,师荼就不可能捏死她, 于是一把扯住冯彧的袖子“冯侍中是摄政王的左膀右臂,旁听一下很好”
    这亲密模样着实碍眼一口寒气噎在师荼喉咙上,吐不出,也下不去
    那一刻,冯彧真切感觉到自己是被需要的, 声音忍不住柔了两分,“陛下莫怕,摄政王只是问个话。”
    卧槽,还带当着劳资面秀恩爱的
    师荼觉得自己的脾气有点压不住,思及今日之事,火气更甚。
    “臣一直忘记问了,当年在清净园压了你的那位绝世好鸟到底是谁”这口气,分明有杀意。
    他自认为大度,过去的事本不会计较,但他的东西被人压,还特么被一个青楼老鸨一语言中,这逆鳞薅得是个男人就没法坐得住。
    冯彧心头一凛,喉咙突然有些干,但面上却端得风雨不动,“摄政王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了”
    “本王是在问你吗让他说”
    冯彧心惊,摄政王竟然是动了真怒,就因为当年的绝世好鸟
    师荼的视线锁定元霄,侧漏霸气凌虐了整个包间,元霄被压迫得大气不敢出,心里憋屈得很。
    你来问我,我去问哪个
    看师荼这模样,这分明是要翻旧账啊,一个回答不好,只怕真的会招来血光之灾。
    “朕何时受过这等奇耻大辱自然是拖出去砍了”
    元霄回答得肯定,她觉得,这才符合那个昏君的行为模式。冯彧侧目看了元霄一眼,微微垂眸,掩下眼中所有情绪。
    “尸体呢”
    元霄惊了,难道你还想拖出来鞭个尸不成
    “丢出去喂野狗了”
    “”
    “难不成摄政王认为朕还会给这种人留全尸”
    这种人
    冯彧的手不自觉攥成了拳头,抬头,嘴角却挂着笑,“陛下很恨他”
    元霄不明所以,按小皇帝的行为模式,砍了人才合适,于是答“当然。”
    冯彧的脸肉眼可见地苍白了两分,然而,这种变化转瞬即逝,离得近的元霄以为自己眼花了,定睛看时,冯彧还是那个冯彧,春风和煦得很。
    她突然意识到,冯彧可能也喜欢那只绝世好鸟,赶紧咳嗽一声,“不过,若时光重来,朕应该不会杀他”
    冯彧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面上依然云淡风轻,“为什么”
    “那件事吧,朕也有错,而且还是朕错在先,也许人家本来是好好一根参天大树,却被朕给生生掰弯了。真是罪过啊”
    冯彧嘴角微动,郁结在心头的那个结,突然就被打开了,所有抑郁烟消云散。他从未像此刻这般轻松。
    “陛下真的这样想的”
    元霄回头看他,乍然对上冯彧直视她的眉眼,眉眼间那份春风和煦便仿若有了实质,温柔化成了水,浸润心田,心头忽地一动
    “这种人杀了也就杀了吧没甚可惜的。” 师荼突然发话,有必要为一只鸟讨论得没完没了吗
    那只绝世好鸟死了,师荼的心情明显好了几分,只是,元霄和冯彧的视线同时看过来,非常一致,一致得他有点心梗,顺手便将一只空酒杯放到元霄面前。
    啥意思
    元霄眨巴眼。
    还能啥意思倒酒啊
    师荼看她。
    元霄只好拿起酒壶给他倒满,旁边冯彧已经端着茶在慢慢品。
    “冯侍中可要来一杯”
    “我不饮酒。”回头看元霄给自己倒满了一杯,他又说,“陛下酒量不好,少喝些。”
    师荼一口酒已经抿进口了,忽听得此话,“冯侍中这也知道”
    这是要露馅儿啊,一个侍中怎么能让别人知道他被自己当鸟养过以后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于是,元霄赶紧说“想必是常桂多嘴,告诉冯侍中的吧”
    这分明是在替自己解围,冯彧嘴角微微翘起,弧度微不可查,“正是如此。”
    师荼
    所以自己这是被两个人联合起来忽悠了吗
    “桓煊,秦放,你们都进来一起喝酒”
    师荼气郁得很,此刻他就想痛痛快快喝一场。
    一百两银子的包间,就只吃个饭,喝个酒,多可惜
    元霄小心问师荼,“歌舞来一个怎样都含在包间钱里面了。”
    师荼横眉,四个美男陪你了还不知足果然是个渣皇帝
    “陛下要看歌舞”转头,“桓煊,来一个”
    于是桓煊起身,拔剑起舞,那剑风嗖嗖的,割得元霄一张小嫩脸生疼,几个男人却大声叫好。
    “就是嘛,这才叫舞”秦放终于满意点头。
    直男的审美,呵呵
    元霄默默提起酒壶,自个喝酒吃肉,只是这酒就稍稍喝得有点多了,酒喝多了,自然要撒酒疯,几个大直男击鼓敲竹,比剑舞拳脚,元霄突然拿起一只酒壶爬上桌子。
    “你们那算什么歌都听我的”
    将壶底对准嘴巴,引吭高歌。
    “也许我上辈子丧尽天良”
    “噗”桓煊嘴里的酒喷了,“陛下,你好实诚”
    连秦放都觉得,以前自己数落小皇帝那些罪状,都不及这句词来得贴切。
    冯彧表面平静,内心颤抖,小皇帝这话,像是对他的忏悔
    师荼却捏起一杯酒,赞道“陛下知错就好”
    冯彧
    “不要吵,听朕唱”
    “也许我上辈子丧尽天良,才遇见你,还不完的账。”
    “你是我之前八次轮回伤”
    “不能愈合,却还在扩张。”
    明明平素很清亮的嗓音,此刻像是被烟熏过似得,带着几分沧桑沉痛。
    “也许你明天就把我遗忘,却不枉爱一场”
    爱
    你爱谁了
    一攻进上都就被小皇帝表白的师荼觉得,小皇帝原来真的对自己爱而不得,还如此辛苦,才会导致他人格扭曲,唉
    被始乱终弃的绝世好鸟冯彧我没遗忘你,是你遗忘了我
    突然,撒酒疯的那位调子一转,声音变得高亢
    “煮一壶生死悲欢祭少年郎,明月依旧何来怅惘”
    “不如潇潇洒洒历遍风和浪”
    “天涯一曲供悠扬”
    唱完,元霄把酒菜一扫,整个桌子杯碟碗盘摔了一地。
    “你们那算什么舞看我的咚呲咚呲咚呲咚”
    她身材本就纤细娇柔,以前又是选秀出身,歌舞方面总是会一些的,而会的,还挺撩人
    秦放看得脸红心跳,冯彧看得口干舌燥,被荼毒的桓煊看到那些妖娆的动作,直接跑了出去,师荼眼睁睁看着她做了一个顶胯的动作,终于没忍住,手一抬,手刀切上元霄的嫩脖子,那个张牙舞爪差点把所有人魂儿给勾没了的小混蛋软进他怀里。
    “陛下醉了,回宫吧。”
    云淡风轻一句话,将小皇帝夹在腋下,走了。
    方才的余韵犹在,秦放和冯彧只感觉经历了一场暴风骤雨的洗礼。
    出门时,冯彧说,“秦将军,以后不要让陛下喝酒”
    已是戌时三刻,夜色有点凉,秦放和桓煊去找马车,师荼夹着小皇帝,小皇帝的后脖子从衣领露出来,在昏暗的夜色里晃着光,师荼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被自己手刀切过的地方。
    明明这个姿势很不咋地,可他摸元霄后脖子的手却让人感觉意外地温柔。
    冯彧看了看,总觉得有些锥心,轻咳一声,启口“摄政王今日为何发那么大的火”
    师荼皱眉看来,显然没明白冯彧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冯彧视线也不闪躲,“就因为小皇帝被老鸨骂了一句,于是不分青红皂白便拆了人家的楼”
    师荼挑眉,“难道那一句还不够”
    “凡事有个章程,只怕整座得月楼的人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得月楼会被拆,这样堵不住悠悠众口。”
    “那就给补个罪名过去。”
    补罪名,这种事冯彧最在行,师荼一点不担心冯彧找不到对方罪状。
    听得此话,冯彧有点噎气,“那我换个问题,摄政王为什么在意那只绝世好鸟就因为他差点把小皇帝压了”
    师荼
    “之前你听说此事时,不是很快意吗现在为什么”
    “冯彧”
    师荼的声音突然含上了煞气。
    “是我失言了,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摄政王可还想杀他”
    杀
    杀谁
    师荼看看腋下夹着的小东西,要杀小皇帝太容易了,一直是,当初攻入上都,不杀,只是为了以后能够剥皮拆骨得更畅快,然而现在
    师荼平静的心湖忽然被丢入一颗小石头,突然有些乱了。
    “也许我上辈子丧尽天良,才遇见你还不完的账”
    这是小皇帝方才唱的,却说到他心坎儿上去了。
    师荼抿抿嘴,心里已经恢复平静,“他欠我的,总该是要讨回来的。”
    此刻,秦放和桓煊各自找了一辆马车过来。
    “桓煊,送冯侍中回府。”
    这边提着小皇帝就要上秦放的马车,冯彧却忽然说道“桓侍郎还是送摄政王回去吧,将我顺路搭到永昌坊就好。”
    作为御前千牛卫中郎将,秦放自然是要护送小皇帝的。有了冯彧这句话,原本很自然想跟小皇帝同乘回宫的师荼,便再上不了秦放这边的马车。
    回头,冯彧微微躬身,请师荼率先上了桓煊驾驶来的马车,师荼看了他一眼,总觉得冯彧在防他。
    防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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