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门的锁解开,岑之豌以正常的步伐走了出去,取过小坤包,拿回手机,绕过回廊,越行越疾。
    岑晓峰从别的屋出来,望了望,问“岑之豌人呢”
    检察员汇报,“刚离开。”
    “没什么问题”
    “没有。”
    “下午将会面情况复盘检查一遍,然后送一份拷贝给他律师。”
    “是。我们会的。”
    岑晓峰气恨恨回头,“看老头积极得很,就不会和舅舅说声再见”
    车内,岑之豌取出笔记本电脑,打开浏览器中的电子地图,将楚佩提到的所有地点,连成一条线
    仅凭记忆力的大工程,连线迂回曲折,浑长复杂,目前只能精确到国家,或者城市
    岑之豌闭目冥想,楚佩所描述的风景,犹如幻灯片,一张一张复印于脑海之中
    午后过半,岑之豌马不停蹄,穿梭于车水马龙,来到市中心一处顶级地段。
    全市第三高的摩天大楼,穿云直上,司徒景然所在的律师行,位于第58层。
    未曾想,坐在会客厅等待她的,居然还有楚幼清。
    律师没对岑之豌说,岑之豌整理心情,朝楚幼清乖巧无害地点了点头,与她对桌而坐。
    岑之豌想,她并不贪图楚幼清的任何身家,身子另说,所以,律师不律师的,走个流程罢了,又能怎么样呢。
    楚幼清冷柔的美眸中,盛着许多不满,对岑之豌开口道“你怎么不带律师来”
    岑之豌家的律师,体弱多病,一言难尽,根本经不起这种职业上的催磨,感觉一点点针锋相对,就能死了去,岑之豌心中无奈,镇定作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楚幼清盯着岑之豌望了许久,好似埋怨她太随便,不会保护自己,过会儿,胸膛起伏一下,陷入沉默。
    司徒律师不动声色,观察二人,随后微微一笑,自然是坐到自己的委托人身边。
    楚幼清不自在地挪了挪,岑之豌只能小幅度牵起唇角,略带尴尬,像在安慰楚幼清。
    司徒律师起头说话,先推了推鼻梁上复古金边链条眼镜,她长相清秀,有女子的剑眉星目,但岑之豌直觉这就是一个斯文败类。
    果不其然,司徒开口就没好事,“岑之豌小姐,关于共同财产的分配,我们在电话里简单沟通了一下,我发现,bckviva女团,有你的联合股份,这些股份,你一个人可以作主”
    岑之豌想骂人,克制住,“不可以。”
    司徒轻然一笑,挑衅般的,“那么,也并非像你所说,我的委托人想要什么,你都可以给她。”
    楚幼清的脸色登时非常难看,但出于某种考虑,她忍了忍气,对司徒冷言道“不要替我做决定。”
    司徒律师脸皮,是极厚的,坦然接受楚影后批评,恭敬地说了一声“是”,然后漫不经心辩解说“令堂让我竭力帮你,我定是不负众望。”
    她眉心突然浮出一种狡诈和无耻,岑之豌一见,心口咯噔一声。
    司徒急不可耐,语不惊人死不休,“岑小姐,你看看这是什么”
    她丢来一叠半厚的文件材料,摔在岑之豌面前,难以抑制地轻笑几声,“这是你母亲,岑晓秋局长,她的部分私人账户流水,涉及大宗不明来源,不明去向的金额。
    据我所知,岑局长正在公安厅述职。岑之豌,你说,如果我把这些证据递交上去,会发生什么嗯”
    岑之豌愣怔片刻,细细过目材料的真实性,继而,彷徨惊异地去瞧楚幼清。
    楚幼清仰脸,狠狠盯住司徒律师,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晴天霹雳。
    岑之豌拍桌站起来,离婚就离婚,怎么还想把我妈搞到监狱里头去,纤薄的身形,不住颤抖,指着司徒景然,娇喝道“你想害死我妈”
    她是要去掀桌子,举了半天,桌面纹丝不动,也不晓得是物件太重,还是手指因为昨夜操劳过度,没了力气。
    岑之豌在警校学过经济侦查,考过第一名,只觉这个司徒律师确实有点本事,从搜集的金流论述中,可以给岑晓秋找许多麻烦,岑晓秋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麻烦。
    寒气从骨子里往外冒,岑之豌瞥向窗外,极力控制情绪,自己问自己,这还是艳阳天吗
    她转过脸,想问楚幼清一个问题,可一开口,会不会将她和楚幼清的关系,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你知不知道这些”岑之豌拿起举报材料,眸中浮出一层淡薄的水雾,“你提前知道”
    楚幼清咬紧唇心,冷眸几番挣扎后,撞在岑之豌目光里,冷淡异常,“知道。”
    “我不信。”岑之豌的视线已经模糊成一片。
    楚幼清冷彻彻的声线,击穿耳膜,“我提前知道,所以在这里等你。岑之豌,你到底要不要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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