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提醒道,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梧桐。
    这是我家的老板,他的眼神明确地传达出了这个意思。
    对于这种流星街遗留下来的习气,有趣桑暂时还不清楚,他正在思考如何兼顾出席庆典与听西索八卦
    “啊,这样吧,”他敲了下手,动作间很有伊路米的感觉,“梧桐你来帮我换衣服。”
    在梧桐低沉的“是”中,一号原地石化并缓缓裂开他们这一派的要失宠了
    因此,等有趣桑从更衣室里出来的时候,迎接他的是一个剧变的世界。
    他的这堆秘书、特助们,脑子里像是拉响了什么防空警报,一个个如临大敌地往他身前凑。就连一号,都傻傻地说出了“我送您去宴会厅吧”这种话。
    这船虽然大,但有趣桑认为自己还不至于走丢。
    他有点纳闷。
    虽然人花哨,但有趣桑的作风一向很务实,吹彩虹屁等等浮夸行为在他公司里难见踪影。这些秘书们平时工作已经很尽心尽力了,但这样上赶着献殷勤的盛况还从未有过。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梧桐说话了“还是我去送更合适一点。”
    有趣桑扭头去看他,大概是他去揍敌客家太多次了,对方现在正非常熟门熟路地跟在自己身后。
    正好占了一号的位置。
    “啊鲶鱼效应”他喃喃着扭过头,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看了看面前,一号聪敏听话,又看了看身后,梧桐严肃认真。
    啊,太难选了。
    “咳咳,大家都是我的翅膀,”有趣桑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这句脚踩两条船的经典渣男名言,“所以要好好相处哦。”1
    梧桐和一号闻言对视了一眼,都很友好地笑了笑,只是目光中似乎有火花劈啪作响。
    有趣桑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爱の火花。
    “暂时做不到的话,就当做命令来执行好了,”有趣桑对此见怪不怪,他兼并过不少公司,两派员工相遇,有点摩擦是难免的。
    “最重要的是,宴会厅离得不远,所以我自己去就行了,”他留下这句话,开门走人了。
    “既然是命令,那就只好服从了”一号看向梧桐。
    “是啊,”梧桐推了推眼镜,在镜片的寒光中缓缓开口,“要来玩硬币吗”
    给门口的守卫扫过自己船票的二维码后,有趣桑进入了今天举行出航庆典的宴会厅。
    荷枪实弹的军人推开大门,一阵喧嚣的温暖气浪顿时扑了过来。
    黑鲸号是艘庞大的渡轮,这间宴会厅因此也大得不可思议。厅内是大理石地板,房顶挑得很高,像是教堂一般。
    若是空空如也时,在这里说话一定有着不小的回音。但现在,有趣桑只是晚到了一小会儿,这里就已经被人、物、声音和气味填得满满当当的了。
    从入口向里望去,只能看见一团团彩色的衣裙在飘动,人来人往间,圆桌上的鲜花与菜色都很难看得真切。
    人群嗡嗡的说话声中,宴会厅内还点缀着某种更清脆悦耳的声音,那是酒杯们在不停地相碰,又或者是珠宝坠饰们在叮当作响。
    有趣桑的目光越过这些,投向了最里面一座高出来的看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正端坐在王座上。
    那就是卡金帝国的国王纳斯比灰锅肉,一个让人充满食欲的名字。
    看台的左右两侧各有一道弧形楼梯,每一级台阶上都站满了人,全是排队在等候国王接见的。
    按照礼仪,有趣桑也应该先去觐见国王。但要想走到队尾开始排队,就要先穿过面前的这片人海。
    而这对他来说尤为困难。
    有趣桑人长得漂亮,穿衣做事也很有风度,最重要的是还特别有钱,这三个特点结合在一起,让他在这庞大的人群中寸步难行,几乎每往前走几步就会有人上来攀谈一会儿。
    先是有人递了他一杯香槟,和他说着酿酒的诀窍,有趣桑出于礼貌低头抿了一口,实际上更青睐旁边小姑娘手里的樱桃刨冰。
    他继续向里面走了几步,很快又被某位政要的夫人拦住,想请他一起欣赏她新得的挎包
    “皮子是赤尼罗鳄的舌头,”她兴致盎然地解释着,“听说是种很珍稀的鳄鱼,凶猛又漂亮,能长到20米。”
    “不过那样的成年体舌头实在太长,一条鳄鱼能做好几个包,不够少见,所以我特意让人找了些还没长大的,好几条拼在一起才有这么漂亮的花纹。”
    有趣桑打量着被递到自己手里的皮革制品,这位太太说得不错,不规则的舌型皮料拼接出了复杂而流畅的纹路,在皮革苍灰的颜色下显得很有厚重感。
    需要有珍兽猎人好好找她聊聊才行,而且
    “那么提手呢”他很感兴趣地看着挎包剩下的部分,那是一个复杂弯曲而环环相扣的结构,像一座精巧的拱桥,“这好像是什么骨骼吧,也是鳄鱼的么”
    “就算是吧,”贵妇咯咯地笑了起来,“要是真说出来了,我怕会吓着你。”
    “您还真是位神秘的女性,”有趣桑只来得及将包还给她,立刻又被旁边一位烟草公司的老板捉走了。
    不过这位太太不说也无妨,有趣桑早就看出来了,挎包提手是一段完整的人类脊椎骨。
    而且还是小孩子的。2
    有趣桑忽然和酷拉皮卡有点同仇敌忾了。
    他笑着和面前烟草公司的老总聊了聊手工卷烟,又展望了一下载暗黑大陆搞种植的光明前景。
    大概他聊天确实有什么技巧,几分钟后乐呵呵的烟草老板决定送他一盒今年最好的雪茄,据说抽起来有奶油和肉桂的味道。
    就在有趣桑打算挥别这位重度烟民继续向前移动时,终于有人过来救他于水火了。
    “抱歉打扰二位大人,”一个有点滑稽的声音忽然从下方传了过来。
    有趣桑的周围立刻静了下来,人们的目光汇聚到了刚刚说话的人身上。
    这个人长得像是方形的俄罗斯套娃,个头矮小又其貌不扬,但这间巨大的宴会厅中却没有一个人不认识他,也没有一个人敢嘲笑他。
    他是卡金帝国的王室总管。
    “中午好,努古伊先生,”有趣桑低头看向他,“是要找我吗”
    “是的,大人,”努古伊两手交握着,脸上的笑容十分公式化,“国王陛下和您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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