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玉牌,是贺家嫡系的子弟才能佩戴的信物,玉牌正面是“扶身正大”四字,反面应当也是竹叶纹了。

    看来眼前这两位少年就是贺家的嫡传弟子,难怪有这么大的派头,衣裳是好衣裳,剑又是好剑,处处透露着有钱的气息,着实令人羡慕。

    谢玄度一边暗暗感叹,一边脱掉蓑衣、摘去斗笠。

    贺惊鹊此时才看清楚这公子的模样,没想到他有那么厉害的剑术,却年轻得很。他眉目漆黑,挺鼻薄唇,剑修中多是儒雅之士,可这人红袍在身,衬得这副面容白皙俊美,气质落拓,更显得潇洒不羁了些。

    谢玄度环视四周,左右找不着一处干净的地方。他瞧着这破庙中,只有正中央供奉真君的香案还算看得过去。

    他翻身坐上去,右脚抬起踩到案上,半屈起膝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他们又是什么人”

    自然是在问庙中的其他人了。

    贺惊鹊向谢玄度解释“不瞒前辈,本来我和沧行是受家主之令,赶去龙岗给折梅宗的宗主拜寿的。途经此地时,遇见一支商队,他们不仅丢了货物,还在山路中转了好几天,一直没能找到出山的路。”

    他解释着,那群人中有人忍不住补充道“是妖术是那个老妖道故意让我们走不出去的,他想把我们活活困死在这里”

    贺惊鹊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没错,有人给他们设下了迷障,所以才会一直在原地打转。我和沧行用招风旗帮他们驱散迷障,没想到竟迎头碰见那作乱的邪祟,自称是拈花相士,要我们少管闲事。”

    “拈花相士”

    谢玄度还没听说过有邪祟能起这么一个令人牙酸的雅号。为了震慑四方,一般在取名的时候都会取个听上去凶神恶煞、威风凛凛的名号,譬如什么“夺你命三千”、“阎鬼斩”、“饮血狂魔”、“四海孤游”什么的

    不才不才,这当中听起来最风雅的“四海孤游”一号正是他谢玄度了。

    至于这个拈花相士,谢玄度怎么听都觉得这人跟“采花大盗”是同门师兄弟。

    贺惊鹊看他唇角轻弯,想来自己絮絮叨叨的话没有招他的烦,就继续道“我跟沧行修行尚浅,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厉害的邪祟,沧行跟他纠缠了一时,我就忙护着这些人来到真君庙中躲避,沧行跟我们汇合后,又在院中设下阵法,想等拈花相士进到阵中,再擒他不迟。”

    贺惊鹊顿了顿,小小声道“就是没想到竟让前辈”

    让他挑没了。后半句,贺惊鹊没说出口。

    谢玄度颇为羞惭,好似他个大人摔了小孩的拨浪鼓一样,虽非成心,但确实不怎么光彩。

    他用食指挠了挠脸颊,呲着牙笑道“原来如此,真是不好意思。”

    贺惊鹊忙向他拜道“前辈言重,不过误会一场。唔,还未请教前辈高名”

    谢玄度“不高不高,低得很。我姓谢。”

    “谢前辈好。”

    贺沧行重新将阵角补全,进到堂中,见谢玄度和贺惊鹊相谈甚欢,不由地哼了哼鼻子。

    他不屑道“有这闲言碎语的工夫,还不如想想怎么对付拈花相士那个老妖道可厉害得很,耽搁了行程,不能在六月十三之前赶到龙岗给梅宗主拜寿,丢了师父的脸面,我们俩也不必再回去了。”

    贺惊鹊眉宇间露出一些担忧“这都怪我,平日里没有好好修习剑术,才给拈花相士绊在这山中。来日师父要是问责起来,我一定一并承担,万万不让你受罚。”

    贺沧行仰起下巴,冷声道“我用你么你捱了板子的倒轻松,届时还不是要麻烦我端茶倒水地伺候你行啦,我贺沧行才不会输给那个老得快进棺材板的死妖道。”

    他骂骂咧咧着,又走到那一群百姓面前,颐指气使地说“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准出这个圈。这金刚旗是我们贺家子弟救命时才会请出的法宝,浪费到你们身上已然可惜,再不听话的死就死了,我可不会管”

    “是是是多谢少侠,多谢少侠”

    贺沧行态度足够恶劣,可在生死关头,他们焉能不听

    谢玄度半倚在香案上,倒觉得这两位小友很有意思。

    巨鹿贺家么家风虽严厉了些,可门楣清正,贺家的子弟还是可以帮衬帮衬的。

    谢玄度从供奉的果盘当中拎出一个苹果,往上一抛,又稳稳地接住,这样抛了两三回,他才说“不如我也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贺惊鹊听后,转忧为喜,抱拳道“如果谢前辈愿意”

    贺沧行硬邦邦地打断他“不必我们贺家子弟镇个小妖小祟,还要靠别人相帮,传出去岂不是让同辈笑话”

    贺惊鹊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谢玄度挑挑眉,好么就是不知他是有骨气,还是瞎逞能了。

    就在此时,外头忽然狂风大作,吹得庙内门窗起起落落,发出啪啦啦的震响。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商人们都吓得低叫起来,他们瑟瑟发抖着,彼此间围拢得更甚,几乎已经挤站成一团。

    “呜呜”

    像是某种山林野兽在怒吼不止。

    贺沧行当即拔出剑,喝道“他来了”

章节目录

不事王侯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棋子小说网只为原作者五两三钱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五两三钱并收藏不事王侯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