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元贺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强忍着害怕把当年林父交代好他的一番话复述了出口,“因,因为前些年饥荒的时候,救了她父母一命,这才有了后来”
    对比阮小娘镇定自若的模样,看着元贺怂包的样子,对面的审讯员眼底也忍不住有些嫌弃,略带不耐问,“陈丽荷说她之所以说林婉玉是黑五类,也是因为是听了你说的,这事儿你怎么说,是不是真的”
    元贺此时很想点头,但是他却不能毕竟若是林婉玉身上出了事,只怕那个疯女人也不会放过他,想到进审讯室之前阮小娘那冰冷的目光,元贺心里颤了一颤,最终还是篡着拳头否认了。
    毕竟他可不想受牢狱之灾
    而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丽荷自己也只能对不起她了。
    看着完好无损从审讯室被放出来的两人,正在跟革委会的人拉近关系的陈丽荷,面色也瞬间变了两变,心底忽然升起阵阵不安。
    陈丽荷目光略过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阮小娘,强忍着不安对着元贺笑问,“元,元哥怎么回事儿”
    元贺看着心爱女人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脸上也泛上了一阵阵愧疚之意,低头半响小声道,“丽荷,对,对不起。”
    陈丽荷心跳在此刻漏了一拍,目光往正阴沉沉盯着自己的几个审讯员方向落去,心里咯噔一声,只觉得有什么在她掌控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陈丽荷,是你举报说林婉玉是资本家的女儿,对吗”
    为首男人阴沉着脸问。
    陈丽荷强忍不安笑着点头,“是,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几个男人听后对视一眼
    随后一晴天霹雳般的声音重重落在陈丽荷的心上,直把她震的四分五裂。
    “把这诬陷工人代表,扰乱政府部门公务,胡乱举报的女人抓起来”
    看着冲上来就要给自己戴上手铐的男人,陈丽荷一脸的不敢置信,疯狂挣扎,“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我没有诬陷那个贱女人我说的都是真的”
    为首男人冷冷一笑,讽刺问,“既然这样,那你说说是林同志那个大资本家的女儿父母现在健在否”
    一听这话,陈丽荷心里咯噔一声,原本还有一丝底气的心墙也在瞬间坍塌,眼里逐渐爬上了一丝丝恐慌,“我,我”
    看着陈丽荷支支吾吾的样子,为首男人冷笑一声,“造谣诽谤又理直气壮的人,我倒是见了不少,你这种肚中二两水都没晃荡清就敢陷害别人的货色,我倒是第一次见”
    说完后使了个眼色,“抓起来”
    “不,不行你们不能抓我我是好分子我家祖上八代都是贫农”陈丽荷此时因为挣扎面色早已通红无比。
    而此时眼角余光也瞧见了正一脸淡定瞧着自己的阮小娘,登时眼里爬上了一抹疯狂之意,咬牙恨声道,“是你一定是你使了什么手段陷害我”
    “贱女人你怎么不去死”
    看着陈丽荷眼底浓浓的恨意,阮小娘嘴角爬上了一抹笑意,随后笑着跟革委会的几个审讯员道了谢后,便视若无物的跟着厂里来接自己的人走了。
    看着阮小娘半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把自己视若空气的姿态,陈丽荷手指恨不得把手铐都捏碎了,“贱女人我不会输的”
    听见这话的阮小娘身影停顿了一瞬,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意味。
    啧这女人还以为经过这次之后,她会像上次一样轻轻放过她么。
    想到此,脑海之中瞬间回忆起了来到此世界第一天闪过的种种剧情,嘴角讽刺一笑。
    看着身边淡定自若,像是无事发生般的女人,被副厂长吩咐过来看事态进展的小干事也忍不住有些好奇,“林同志发生了这些事,你难道心里就不害怕吗”
    听见这话,阮小娘挑眉笑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干事,“我一没害人,二没做亏心事,不过是一个泼黑水的举报而已,我为什么要怕”
    小干事听了心里忍不住嘀咕,可是厂里现在可到处都是传言呢,一个女人最怕的不就是流言蜚语吗,虽然想是这么想,但小干事心里还是不自觉升起了一抹佩服之意。
    之后听完小干事汇报的副厂长神情也多了一丝丝满意,看了一眼身边原本还有些忐忑的林干事,笑道,“小林啊,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你推荐的这位林同志啊心性可不是常人能比的。”
    林干事此时心里也松了口气,脸上满是笑意,“这还得多亏厂长您明察秋毫才是。”否则革委会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又岂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这件事。
    副厂长笑着摇了摇头,“对于厂里的工人我们当然要爱护,否则岂不是人人都以为我们厂里是软柿子好欺负了。”
    说完顿了顿,又对着身后的工会干事吩咐道,“这次的事情既然革委会那边已经没什么问题了,那你们公会这边也尽快发个公告吧,尽快把底下人的心思稳住,毕竟这位林干事现在也算是咱们厂的一份代表了。”
    林干事心里的大石这下才算彻底落下,既然有工会出面那这事也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了,不管是她还是林同志也算是安全了,毕竟当初可是她接收又举荐了这位同志。
    看着好端端立在自己眼前的娘,元珍珍眼眶瞬间红了,下一刻便像一个小炮弹般飞快的扑进了阮小娘的怀中,哇哇大哭。
    “呜哇娘你可算是回来啦”
    感受着怀中小小身子的温度,阮小娘原本有些冷然的眉目也不禁柔和了许多,嘴角弯弯道,“娘不是都告诉我们珍珍了吗,肯定不会有事的。”
    元珍珍边打着哭嗝,“可是珍珍还是害怕嗝。”
    听见这话,阮小娘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放心吧,以后不会再发生这些事了。”
    说这话的时候,阮小娘带着笑意的目光深处藏着一丝冷意。
    元珍珍哗啦啦的金豆豆止住了,抹了抹眼泪小声问,“真的吗”
    阮小娘抱了抱小姑娘,笑着点头。
    这下小姑娘才算是破涕为笑,抱着阮小娘黏糊糊不撒手。
    食堂内。
    感受到周围难掩好奇又偷偷打量自己的许多目光,阮小娘望了一眼对面满脸笑容的王青青,挑眉问,“青青,这又是什么情况”
    提起这个,王青青心里别提多畅快了,挥了挥手笑嘻嘻道,“林姐,你是不知道,自从今天早上工会出了告示为你澄清了名声之后,我们车间那些人啊全都变了一副脸,之前全都信誓旦旦站在那个坏女人那边说你小话呢,现在可好了,一听你是被诬陷的,还有林干事他们为你说话,现在啊,都跟我打听你的事儿呢而且最近我不是被我们主任表扬了手艺吗,那些人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的,还想让我搭线好跟着你也学两手呢”
    说到这儿又撇了撇嘴,“不过,我才不干呢那些墙头草现在倒是站在你这边了,之前都不知道蹦跶的多欢呢哪有这么美的事儿”
    元珍珍虽然人小,但也知道好歹,听完也拍着小胸脯点头赞同,“青青姐姐做得对说娘坏话的人都是坏蛋”
    看着这一大一小惺惺相惜的模样,阮小娘也忍不住乐了,但对于王青青的做法她也是支持的,毕竟她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传她的流言还想让她无私传授技艺,啧做梦呢。
    不过没几天,看着时不时偶遇自己亦或者是跟女儿套话的热情女工们,阮小娘便发现她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啊,还是多着呢。
    不过对此,阮小娘的处理方式也很简单,想学,不是不可以,但是全都要交拜师钱,而且价格还不低。
    在这年头,其实这也是正常操作,不过对于那些本就想白占便宜的人来说,这可算是直接截断了他们想要攀关系顺便偷师的心,而且阮小娘年纪说实话比她们也大不了几岁,要是真让她们拉下脸来拜师,她们心里也不平呢,毕竟在她们眼里,阮小娘说不定只是有几分天赋的人,又不是什么真正的老师傅,凭啥要白交这个钱。
    对此阮小娘笑而不语也不多解释,于是这事儿倒也渐渐地过去了。
    只是其中也不乏有心思正派,又愿意拉下脸的姑娘带着真心来请教阮小娘的,对于这类人,阮小娘倒也没完全拒之门外,偶尔会提点提点,只是到底不如对王青青那群姑娘们那么费心思手把手教了,但尽管如此,这些女工们依旧还很是感恩,甚至遇见那些说酸话的人还会不忿帮着反驳回去,久而久之这些说酸话的人也不敢出头了,甚至随着阮小娘在服装厂的亮眼表现,还收获多了许多的佩服目光。
    而这之中对阮小娘来说最欣慰的便是,自家小姑娘似乎也开始真正对设计产生了兴趣,每次她指点其他女工们的时候,小姑娘便会端着小板凳坐在一旁认真聆听,甚至时不时还会提出一些小问题。
    而陈丽荷所造成的风波也随着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渐渐消匿无踪,阮小娘母女俩的日子又恢复到了以往平静的生活,但暗流其实还在涌动,只不过无人得知罢了。
    一个半月后。
    深夜时分,小山村知青舍。
    烛火燃烧,在影影绰绰的灯火之下,真相渐渐的从信上浮现开来。看着手中的信纸上的字字句句,房屋内终于忍不住传来了一悲戚又带着愤恨的哭声,屋外夜风呜呜咽咽的吹过,似乎在轻声抚慰屋内的伤心人一般。
    半响后一咬牙切齿的恨声响起,
    “陈丽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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