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魔尊先前给他的那块玉佩尚在,可以掩饰修为,而且那株九转佛丝或多或少为他遮掩了一二。

    简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担惊受怕。

    尊上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这时候,门外传来叩门声,来人显然有些惊慌“沈师兄,师尊和掌门师叔祖命众弟子前去昊天殿。”

    沈眠收了体内气息,走到门外,问“可知是为了何事。”

    那人穿着打扮是外门弟子,显然是被内门弟子逼迫来唤他的,其他人连他的院门都不敢跨进来,更别说来通传消息。

    那外门弟子道“弟、弟子不知道,弟子只是外门扫撒干粗活的,并不知晓宗门大事,还请师兄见谅。”

    沈眠见他吓得不轻,只摆摆手,那人一溜烟跑了。

    沈眠微微蹙眉,他与魔尊双修后境界提升很大,已入魔婴境,而昊天殿内悬有一面昊天灵镜,使所有魔物无处遁形,倘若捕捉到他体内魔息

    “不妥。”他沉思片刻,终究还是摇摇头,不愿冒险。

    总归他是戴罪之人,算不得宗门弟子,不管前殿究竟发生何事,都与他无关。

    他合上门,走到桌案边拿起一张白纸,折成纸鹤形状,默念了个法诀,那纸鹤便好似活了一般,轻扇翅膀从窗户飞了出去,朝昊天殿飞去。

    这是低阶修者都会的传音术,所以即便他用的出来,沈均想来也不会怀疑。

    沈眠坐回暖玉床榻上,继续修炼功法。

    另一边,沈均看到那只小纸鹤朝自己飞来,便猜到是那不安生的孩子。

    他张开手掌,小纸鹤停在他掌心,沈眠的嗓音便传了出来“爹,孩儿乃戴罪之身,虽掌门师叔祖仁慈,答应孩儿在宗门暂住,孩儿却无颜面出现于人前,望爹见谅。”

    沈均微微蹙眉,却见那小纸鹤扇了扇翅膀,尖喙轻轻点了点他的掌心,讨好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眼底盈出些笑意,却是将小纸鹤收于袖间。

    “不来也好。”他低叹了声,视线落于大殿上方,那个一身玄衣的少年身上,心底有些不安。

    这世上修行者大多都想修习长生之法,以求不死,可沈眠不同,他刚到这个世界便知道自己的死期,所以比大多数人看得开,想得通透,几度轮回,使他的心境外开阔,所以修行时几乎毫无阻碍。

    不知过去多久,或许只是小片刻,又或许已然过去许久,他心里并无概念,只是隐隐觉察到丹田内元气凝集,这是即将破境的征兆。

    魔修与道修破镜时并不相同,周身会有黑气萦绕,他平缓气息,压制境界提升。

    压制境界并不容易,稍有不慎极有可能损伤自己。

    这时,几个剑峰弟子推门而入,都是与沈惊羽同代的师兄弟,他们不再如先前那般低三下四,神色却很是倨傲。

    “沈师兄,大喜。”

    沈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心底却有了猜测,只怕是姬长离从秘境出来了,他如今得了仙帝传承,不论敌不敌得过魔尊,如今都是宗门最值得骄傲的弟子。

    而沈惊羽,先前得罪过姬长离,用“得罪”这个词或许都不足以形容他们之间的恩怨。

    如今一方得势,另一方自然不会好过。

    沈眠抬起眸,冷漠问道“我一个戴罪之人,何来喜事。”

    “师兄的未婚夫君回来了,难道不是大喜之事”

    沈眠道“若是没别的事,都出去。”

    那几个剑峰弟子全是幸灾乐祸的神色,其中一人道“师兄,你莫不是以为有师尊护着,剑峰之内便由得你只手遮天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了,姬师弟如今是宗门第一人,便是掌门师叔祖又能奈他如何他要你嫁,你便要嫁,他要你死,你也不能活”

    沈眠蓦地抬起眼,眼神冰冷,转瞬到了那人跟前。

    那人惊惧道“你你不是元丹已废”

    沈眠扼住他的咽喉,缓缓说道“你既然口口声声唤我师兄,还唤得这般亲密,就该知晓你师兄脾气不好,而我脾气不好的时候,最喜欢拿人撒气。”

    说着,狠狠一脚将人踢了出去,屋外传来一身哀嚎,却是怎么也爬不起来。

    余下几人都是惊惧不定。

    “你,你怎会修为不减反增莫非当初师尊根本不曾废了你的元丹”

    沈眠道“掌门师叔祖亲眼看着,还能有假只是你们或许不知道,元丹破碎,是可以修复的。”

    他缓步走上前,脚步走的徐缓而沉稳,“为了修复元丹,我可是吃了许多苦头,遭了很多罪,没想到还要被你们这些废物欺负。”

    “沈师兄,我们不敢了,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宗门法规,弟子不可私下斗殴,沈师兄你若是敢动手,我们少不得要去师尊那里告你一状”

    “是啊沈师兄,倘若闹到师尊那里,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不如今日之事便罢了,我们日后也不会来叨扰你。”

    沈眠自顾言道“我是打不过姬长离,可我为何要受你们的气。想告状尽管去便是”

    几息之后,门外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弟子,沈眠揉了揉手腕,忽而想起他们几人方才说的话。

    他走下台阶,漂亮的脸蛋映着屋外的徇烂桃花,如同从画卷里走出的仙人,那几人却是挣扎着往后退,如同见了罗刹。

    沈眠蹲在其中一人跟前,挑起他下巴,问“姬长离回来了”

    那人连连点头。

    沈眠又问“他要娶我”语气很有些危险。

    那人已是鼻青脸肿,哪里敢乱说话,小心翼翼地道“他有这个意思,只是师尊不肯答应,正与掌门师叔祖在昊天殿争论,此事尚没有定论。”

    沈眠点了点头,又问“魔尊呢”

    “什么魔尊”

    他们修为不够,不曾进入玄穹秘境内层,所以不知晓里面那场惊天恶战,只知道此番所有人都提前被驱逐出秘境,还有姬长离继承了仙帝衣钵之事。

    沈眠放开他,手指在他衣服上擦了擦,站起身走出院子。

    院外石亭内坐着一人,他坐得很随意,甚至有几分江湖侠气,亭外桃树上的花瓣飘落在他发间,他也不曾在意,手边放着一杯玉盏,一壶琼浆。

    那把很长、很宽的玄黑铁剑就立于一旁。

    沈眠不确定他是谁。是原本的姬长离,亦或者,是那天他在玄穹秘境内看到的人。

    然后那人唤了他一声“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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