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到他们,哭笑不得地问了一句。
    “你没碰到东西”闻时皱眉问。
    “没有。”谢问站在廊下收伞,“还好没有,我这体质可经不起洗露天澡。”
    这在闻时听来就很有挑衅的意思了。
    他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心说菜鸡倒是运气好。他默默从口袋里掏出棉线和打火机,转身去花台那扒拉了几下。
    谢问走过来“这次进笼心你来”
    “不然呢”闻时语气不爽,挑了三根树枝,拿棉线简单绕了一下,“再给你一次机会耍人玩”
    夏樵凑过来说“我不想再进洋娃娃了,哥。”
    闻时“嗯。”
    傻比才想。
    自己的水平自己最清楚。闻时饿着的时候没法说什么。现在吃饱了,虽然远比不上有灵相的时候,但放在普通判官里也相当可以了。
    最次也能把谢问这种半桶水吊起来打
    闻时手指已经动了起来。
    夏樵看着他弹开打火机,火星亮起的一瞬间,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闻哥。”
    “说。”闻时点了树枝。
    “我那天就是从爷爷笼里出来第二天。”夏樵盯着那簇火苗说,“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我看到名谱图上”
    他想说“你的名字好像亮了一下”,但是碍于谢问也在,他咕嘟把这半句咽下去,只提了后面“名谱图上咱们家那条线好像往上挪了一点点。”
    闻时眼也没抬。他把树枝拢进手中,手指绕上了棉线,顺口道“没眼花,因为刚解了笼。”
    夏樵“哦”了一声,忽然有点激动“那闻哥,你如果多解一点笼,咱们这条线是不是还能再往上爬一爬,排名是不是就高了”
    闻时“”
    能,真的能。
    但这他妈就有点惊悚了。
    以前沈桥活着,他随便进笼。这脉排行往上蹦几蹦都没问题,反正都算沈桥脑袋上。
    现在沈桥不在了,夏樵这个小傀还没名字。在别家眼中,名谱图上这一脉就算彻底绝了。
    一条全员已亡故的线,拖着一排朱笔写的死人名轰轰烈烈往上爬,这是吓唬谁呢
    闻时刚反应过来,当即手一抖。
    绕着烟雾的树枝在棉线缠绑中咯啦一碰,带着三个人一起进了笼心。
    眼前黑下来的瞬间,闻时心想要完。
    等他再睁开眼,就已经在万古城商场里面了。
    这栋楼是圆筒形的结构,店铺一个个相挨着,连成一圈,显得略有些拥挤。
    很多店面关着卷轴门,门外封着冷冰冰的金属网。也不知道是打烊了,还是干脆不开了。
    在那些关着的店铺中,零星夹杂着几家还在营业的。
    商场的大灯没开,那些营业的店铺便是仅有的光源,白炽灯照着店门左右一圈,勉强能照应隔壁。
    闻时就在这样的“隔壁”里。
    他借着光源,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的视线高度,然后他就松了一口气还挺高的,肯定不是洋娃娃。
    但很快,他又高兴不起来了。因为他面前是一块玻璃橱窗,而他试着动了一下,脖子、手脚都有点僵硬,不是很灵活。
    他努力转了一下头,看到了自己灰色的手。
    有什么玩意儿是站在玻璃窗面前,有手有脚、僵硬还发灰的
    答人体模特。
    优点是这模特下半身好歹穿了裤子,还穿了运动鞋。缺点是他上身只套了个外套,拉链没拉,敞胸露怀。
    比缺点更缺一点的是他这身体是可装卸的,脑袋、胳膊、腿都有缝隙,尤其脑袋,卡得不是很紧。
    以至于闻时现在不太敢动,别人看到会叫,他头会掉。
    这个附身物有点糟糕。
    闻时心情瞬间变差,但这次是他自己搞出来的,也不能骂谁王八蛋。
    他僵着脖子适应了一会儿,终于趁着暗色,艰难地走下了橱窗。
    这是一家卖运动服饰的店,除了橱窗里,其他地方也摆着模特。正常情况下,他在这里,谢问和夏樵应该也在这附近,没准也是模特。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自己虽然手抖了一下,但也没出大错。
    店里光线很暗,到处是衣服。堆叠的还好,挂着的就有些诡异,余光扫过去,总给人一种它们在动的错觉。
    就好像有什么人正无声无息地看着你。
    店门挂着锁,闻时在店里找了一圈,在收银台边找到了剪刀和卷线。他正打算把线摸出来
    突然,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抓住了他的胳膊,接着谢问的嗓音在黑暗里低低沉沉响起来“看你半天了,就等你过来呢。你把我塞进这么个东西里,是打算之后搂着我走呢,还是背着我走”
    闻时一惊。
    “什么东西你做梦呢。”他下意识反驳完,转头一看。
    就见一个跟他大体相似的模特正默默看着他,同样脖子、胳膊可拆卸,同样没有五官只有脸。
    唯一的区别是这模特是搁在桌上的,只有上半截。
    问比附身一个人体模特更糟糕的是什么
    答半个人体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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