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好像发现我了”
破庙内,施怜揪着衣角,不安的看向窗外的斜阳。
“要不我”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然而刚说出两个字就被无尘打断了。
“来不及了。”
“什么”
“来不及送东西了,”无尘拿出那个木匣,低声叹了口气,“我原本想着,在太阳下山前把这木匣送还给李叔的,现在估计只能等到第二天早上了你刚刚想说什么”
“不,没什么。”
施怜张了张嘴,最后却是泄气似的坐到了一旁。
庙中顿时一片沉闷,火红的夕阳仿佛烧了半片天空,沉沉的压了下来,一只黑鸦掠过天空,留下一连串鸟鸣。
无尘生了堆火,明灭的火光在他脸上跳动着,半明半暗之间,勾勒出了他略显清俊的轮廓。
他面无表情的用树枝扒拉着眼前的火堆,半晌,突然出声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这事你应该有所耳闻,但是知道的不一定详细。”
他侧头看了施怜一眼,见她无甚反应,也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本县的县令莫子谦莫大人你应当知道,他当年殿试第三,然而极其不擅刑讼之事,一些查不出的案子经常会写信叫三门的人来,好直接招魂问出事情始末,有时候一个月能叫上两三次,”说到这儿,无尘顿了顿,“起初三门的人都会接,后来,只有丹旸的人会来了”
施怜睫毛微颤,睁开了眼,侧头看向不远处的无尘。
这事她是知道的,毕竟莫子谦也是这一带的名人了只可惜不是什么好名。
殿试之后,为了锻炼新科进士,朝廷往往会将他们下放到地方,之后再慢慢升迁,与莫子谦同一届的前十名中,如今最次的也是府尹了。
唯有他,在这小地方当了六年县令,如今眼看着就要做第七年了。
“我要跟你说的事情,大概是发生在一年前的。南镇有一个书生被入室盗窃的窃贼杀死,莫大人找不到凶手,便写信去请三门的人,然而人还没到呢,书生的亡魂便先是索了盗贼的命,一时间人心惶惶。”
“当时有一丹旸门人路过,发现书生在报仇之后便日日陪伴在他的妻子身边,见状心生不忍,恰好那书生肉身完整,他便用秘法将那书生的魂魄封入了自身躯体内,让那书生又陪伴了他妻子七日,直至肉身腐烂,魂魄方才脱身而出,可是此时那书生已经戾气尽消,不会再化为厉鬼了。”
“所以你也不必如此担心,我观那人虽然言行轻佻,但也并非蛮不讲理之辈。”
见施怜没有反应,无尘沉默了一会儿,又干巴巴的继续道。
“师傅啊”
施怜叹了口气,整个人像是卸了某个重担,突然放松下来。
然而还未等她说什么,迟迟等不到施怜回话的无尘又开口了。
“虽然你终究逃不过一个魂飞魄散的结局,但是在此之前,你定能亲眼看着害你的那只鬼魂飞魄散。”
施怜“”
施怜“和尚啊,我六岁的时候我爹陪我娘去买簪子,我娘看中了一支鎏金的簪子,我爹觉的不好看,诚心诚意的推荐道娘子,你试试那支白玉的吧,你带着这支不如别人带着好看。”
“其实他大可不必说后面那句的,”施怜忍不住叹了口气,一双眼睛幽幽的看着无尘“也省的让自己打了三天的地铺。”
“你说的有理,”无尘认同的点了点头,手一扒拉,火苗猛的向上一窜,“可是我是个和尚,男女情爱之事,本就不必考虑。”
施怜
她现在想睡觉了哪怕身为一只鬼实际上并不需要睡眠,但是这回无论无尘如何叫她,她都不想回应一字半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