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还在不断掉落碎石,但是戈寒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只觉得开始时全身的寒冷已经化作了不灭的火焰,灼烧地她有点神思恍惚。
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了,戈寒想,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靠最后的力量走下去。
下面还在拍摄棚的工作人员,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还有汤芷,她那里呢,有没有下这么大的雨,她是出门会客了,还是在家里安心地备课做研究
一阵冷一阵热,仿佛有两股势力不停地在戈寒身体里战斗。戈寒突然就想起了大学时,汤芷欠她的一个拥抱。
那是她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她记得她在电话里对汤芷说,今天金陵也下雪了,她突然很想拥抱她。
戈寒想,如果她能走出去的话,见到汤芷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一个拥抱。
不管她愿不愿意,那都是她曾经欠她的。
欠了她十年的。
戈寒最后算是自己走下山的,到最后她的指尖都被水泡得浮肿了起来。到山下她才发现,剧组报警了,警方还派了人上山去找她。
到了医院检查只是小腿和胳膊被划伤,戈寒才放下一切了悬着的心,好好地休息了一晚上。
第二天,她拿到了手机,发了条朋友圈。
仅汤芷可见。
可是汤芷没有给她发任何消息。
戈寒连刷了好几遍,消息叮叮咚咚连续不断,可都没有一个是她设置的特殊提示音。
“当归。”
汤芷到达医院时已经六点半了,她在在高铁上解决了午饭和晚饭。高铁长时间的行程虽然平缓,但是她还是产生了生理性的反胃,有些晕,但是她克制住了。
下了高铁,她在路边买了一大捧百合,又买了点水果,这才匆匆忙忙地赶到了戈寒所在的病房。
隔着病房的门上的玻璃窗,汤芷可以看到,病房里只有戈寒一人。她捏着手机,心情似乎不太好的样子,脸色有些憔悴。
突然间,汤芷的心又针扎似的疼了起来。
她的戈寒啊。
“扣扣”汤芷敲门。
“请进。”戈寒声音冷冷清清。
汤芷抱着花推开门进入,背靠着关上了门,刚刚好与戈寒四目相对。
戈寒没有化妆,穿着浅蓝色的病号服,长发披散着。虽然生病了,可不知为何,竟然展现出一种病态美来。
她的眼睛还是那么大,干净而清澈。
戈寒眼睛里是掩盖不住地惊讶。她本背靠在枕头上,看到了汤芷,一下子坐直了。
汤芷突然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戈寒手背上还插着吊针,她可能就要下床站起来走向她了。
“你来了。”戈寒的声音很轻,好像一阵风就能刮走似的。她盯着汤芷,有点不可思议。
“嗯,戈寒姐,我来看看你。”汤芷说,“不过还好你没事。”
汤芷本想把花放在戈寒病床的床头柜上,可是那里已经被各种各样争奇斗艳的名贵花种填满了。汤芷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自己买得这束实在是太不起眼了。
突然她就生出了一种觉得自己有些多余的情绪来。
只是简单的百合扎花,用浅蓝色的礼品纸包着,丝带是汤芷自己选的。
汤芷抱着花,纠结了一下,最后决定放在戈寒病床边靠着床头柜的地上。
她刚弯下腰准备放下,却突然被戈寒拦住了。
“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