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范扬急吼吼地冲进书房, 甫一进门,便见闻衡背对着门口坐在椅子上,衣衫半褪, 露出结实白皙的肩背, 薛青澜手中捧着布巾,正在低头替他擦拭伤处残余的药膏。这场面实在很有伤风化, 范扬“哎”了一声,忙刹住脚转过身, 抚着胸口惊恐道“这光天化日的,你们好歹收敛一点”
    闻衡稍稍扯起领口, 不慌不忙地道“非请莫入, 你倒叫上屈了。什么事”
    薛青澜将用过的布巾丢进铜盆里,取过书案上一个小白瓷罐,挖出里面淡红的药膏, 仔细地在闻衡肩头涂开,似嗔似笑地问道“不是说你的书房旁人等闲进不来吗”
    范扬等薛青澜重新为闻衡包扎、整理衣裳后,才转过身来, 发愁道“都什么时候,还在这儿说笑话出大事了”
    “哦说来听听,”闻衡道,“什么大事能把我们范总镖头吓成这样”
    范扬深吸一口气, 千言万语堵在喉头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挤出的却只有短短一句话“公子的身份暴露了。”
    这句话的威力不亚于滚滚惊雷从天而降, 薛青澜和闻衡同时正色转头, 齐齐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范扬道“半月前出去走镖的兄弟今早刚到,说最近江湖上都在疯传纯钧派新任临秋峰长老、曾在论剑大会大出风头的岳持其实是庆王殿下唯一的骨肉血亲,说您年少时体质荏弱,根本无法练武,不知修习了什么邪路功法,才一夜之间武功突飞猛进。”他咬牙道,“还有咱们一个月前进宫盗剑的事,也被人抖漏出来了,传言里说公子盗走了大内珍藏的宝剑和武功秘笈,还说你救了各派弟子是邀买名声,其实用心险恶,打算利用这些人对抗朝廷,为自己复仇。”
    薛青澜当场摔了手中的布巾,大怒道“必定是冯抱一那老狗在背后捣鬼,一盆脏水凭空泼过来,这是恶心谁呢”
    闻衡整理好衣服,一边系衣带一边道“他的用意绝不只是败坏名声,这招借刀杀人用得好。没听说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么不管秘笈和宝剑是不是存在,只要听起来像是真的,不必他亲自动手,自然有人替他拔除我这颗眼中钉。”
    范扬急道“可是刑城那一次,多少人亲眼目睹始末,难道他们会轻信谣言、将公子的恩情全然抛在脑后吗”
    闻衡道“这也难说,亲历过刑城那场恶战的人毕竟只是少数,旁人怎么猜度揣测,不是他们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更何况别忘了我在京城说过的话,咱们从刑城救出的人未必全都是一条心,只要有人从中似是而非地挑拨几句,十分假也要变成八分真。才过去几天,冯抱一就已经将风扇得这么大,说明他的计划远不止于此,这才刚刚开始,真正的手段还在后面。”
    范扬忧心忡忡地道“那怎么办照公子的意思,这污名岂不是洗也洗不清了我们总得想个法子解释。”
    闻衡还没说话,薛青澜先道“何必跟那些人多费口舌,先把姓冯的宰了,没了这个祸头子上蹿下跳,我就不信别人还能掀起什么浪来。”
    范扬这些年打打杀杀得多了,对薛青澜这种少废话多动手的观念十分认同,深以为然,附和道“就是,那老东西是咱们王府的仇人,如今又挑衅到公子眼前,正好新仇旧账一起算,送他去地下向王爷王妃谢罪。”
    闻衡蓦然失笑,拍了拍薛青澜的手背,耐心地道“不要小看冯抱一,此人心计深沉,武功绝高,上回是取巧才侥幸逼退他,真要面对面交锋,我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深居大内,宫中高手如云,就算是我带着帮手去,恐怕也无法全身而退。这么一来,不就等于自己坐实了叛臣贼子的名头么”
    方才有一个瞬间,薛青澜是真动了杀心,不过闻衡既然这么说,他便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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