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孩子,我不能够这样做”

    莫若离心有感动。她听了破心的话,停下脚步,只远远地注视破心。

    自完颜霜甯去了、母族完颜氏凋零至几近灭族,莫若离与依巴图姐弟二人无依无靠,相依为命。已是许久,未有破心这样的长辈,肯设身处地的,为她姐弟二人着想一二的了。

    救援定远侯的金兵很快便围了上来。见了救兵,定远侯又立马神气起来,叫嚣道“来人,快把这个疯道士给本大帅拿下不用抓活的了,直接杀了便是”

    这次前来救援的金军,数量众多。看来,为了救援定远侯,金军各部皆已是奋力回撤。

    敌众我寡,太过悬殊。而且破心现下又有伤势,即便她拼尽全力击杀定远侯,可看这势头,定远侯一死,她怕是也无法全身而退了。同定远侯这等龌龊鼠辈,以命换命,绝非是上上之选。

    莫若离谏道“师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逞一时之英雄气概,而让他人得了便宜去师叔之性命,难道不比定远侯之性命更有宝贵之处吗”

    破心擦掉嘴边的血迹,她也在审度着当下的局势。莫若离所言不假,此时若是硬拼,定是要让金军白白捡了个大便宜。她本有着更重要的任务,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会杀向定远侯。

    此时,破心终于冷静了下来。远在北域的阿难,根本不清楚锦州发生了什么。

    为了给阿难一个交代,破心必须夺回苏辰缪的尸身。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若是再见,同你说话的,便只有我手中的剑。你,且好自为之罢”

    言罢,破心闪身而去。

    见破心听了自己的劝解,退了去,莫若离如释重负。她可不愿意为了定远侯这颗小小的棋子,而伤害了无量传入的性命。

    破心一退,定远侯立刻大叫道“追、追、追给本大帅追呀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嗯人都跑了,还愣着干嘛快给本大帅追追不上,就放箭给本大帅射死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齐人”

    “是”众金军得令,欲追杀破心而去。

    定远侯见状,却又反悔,道“等等等等,别都去啊追杀一个疯道士,需要那么多人一起去吗多留下些人马,保护本大帅先”

    于是乎,众金军兵分两路。一路追杀破心,一路则留守于定远侯身旁。

    性命已是无忧,定远侯便上前感谢莫若离的救命之恩。

    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临了,他不忘小声窃窃道“长公主殿下。臣的性命也是很重要的呢,怎么是那疯道士,可比的呢”

    “”莫若离冷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唤来战马,打马离去。

    这边,破心披荆斩棘,在战场上寻回了苏辰缪的尸身。将插在他身前的箭失斩断,破心用阿什库弃用的精铁链条,把苏辰缪的尸身捆在了自己的背上。

    面对追杀而来的金军,破心对身后的苏辰缪道“王爷,心这便带你回家。”

    宝剑又出,破心往锦州城杀去。

    锦州城门口

    风传伦手下的一众黑甲死伤殆尽,只剩下十几人。如果不是方才破心杀入敌阵,搅得金军大乱,又直捣黄龙,袭向金军主帅定远侯,分散了金军大部分的注意力。那么,这十几个人怕是也早都死光了。

    风传伦一直没有停下向城中喊话,要城里面的人把城门打开。只是直到后面,他喊得嗓子说不出话来,城里面都鸦雀无声,无人应答。

    “将军快看是破将军还有王爷”城门口,有幸存的黑甲发现了破心的身影。

    风传伦望去,如那黑甲所言,是破心背着苏辰缪的尸体,自战场远方一路杀来。

    在破心的身后,金军紧追不放,来势汹汹。

    “快开门啊开门啊”

    风传伦又拍城门,众黑甲也是如此。

    破心的速度飞快,即便是背负着苏辰缪的尸体,她施展轻功,仍然是比金国的战马还要快上许多。

    众金军眼见追赶勿忘,便遵循定远侯的命令,以弓箭射杀破心。

    任凭风传伦怎么拍门,城门纹丝未动。

    在破心距离城门还有几十步的时候,满天的箭雨落了下来。

    苏辰缪的尸身恰好可以抵挡自破心背后飞来的箭矢,可破心并不愿这样做。她转过身来,格挡箭雨。

    风传伦一众见状,冲到破心身边,将她保护。好些黑甲其实早已是战至力竭,无法抵挡太多,只以血肉化为护盾,死保破心与苏辰缪的尸身。

    可即便众黑甲视死如归,以肉为盾,奈何箭雨太密,破心的肩膀与胳膊都分别中了一箭,倒是苏辰缪的尸身被众人保护完好,没有再遭辱破。

    且挡且退,众人终又退到了锦州城的城门之下。

    破心发动千里传音功,怒道“慕容雷幕,你若是再不打开城门,破心立誓,定取你项上人头”

    城墙上的慕容雷幕闻言,只哼笑两声。

    对身旁的人吩咐道“开城门。”

    不一会,锦州城的城门开了一条缝隙,宽窄仅容一人。

    众黑甲拥着破心,让她与苏辰缪的尸身先入了城,其余各人再入,风传伦为众人殿后。

    箭雨不停,仍在落下。

    众人先后皆入了城,仅剩下风传伦一人了。正当众人皆以为,已是化险为夷之际,风传伦一半的身子刚入那城门,后方突来一支箭矢,将他的一只手臂钉在了城门上。

    “啊”风传伦吃痛。他如何拉扯,可那条手臂都无法动弹。

    “杀啊”

    箭雨停了下来,金军的骑兵、步兵千军万马冲杀上来。

    如果此时不关城门,放金军冲杀进来,那么锦州城危矣。于是,风传伦毅然决然地用马刀斩断了那只手臂。

    锦州城的大门再一次关了上,将大金铁骑阻挡在了外面。

    回到了锦州城的破心和风传伦皆是身负重伤,根本无力指挥战局。慕容雷幕经此一役,如愿以偿地成为了北域军中实际上的掌权者。

    然而,他与莫若离之间的约定,不仅于此。当初,二人彼此约定,由莫若离设计,引北域王出阵,将其击杀。慕容雷幕则需要向大金献出锦州及其周边十四郡。

    现在,正是到了慕容雷幕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慕容雷幕随即下令,黑甲大军整装出发,两日内退出锦州。

    给出一个冠冕堂皇理由。曰北域王已薨,世子年幼,需谨防各国趁机侵入。顾全大局之下,不得以,弃锦州及十四郡,舍小保大。

    留下陈冰仁父子及一万锦州守卫军,还有满城的百姓,慕容雷幕率领黑甲大军扬长而去。

    单凭区区万人,如何抗衡大金十五万之众金军素来蛮横,城破之日,怕就是锦州千万百姓的受苦受难之时。

    看着一城无助而迷茫的百姓,陈冰仁留下了泪水。

    第三日,金军厉兵秣马,就要攻城。

    可未等战事开启,锦州城门自内而外,打开了。

    陈冰仁一身孝衣,头戴粗麻,走出城来。

    跪在金军先锋阿什库的面前,陈冰仁戚然泪下。

    “锦州城及周边十四郡,愿归顺大金。”

    因为陈冰仁的归降,大金未再费一兵一卒,便将锦州城及其周边十四郡拿下。不过,好在定远侯出身名门,深谙统御之道。为了安抚锦州百姓,他命陈冰仁继续担任锦州太守。又严令金军,不得随意叨扰城中百姓。如此,锦州上下方安稳下来,城中百姓也才免去了许多的苦难。

    几年之后,苏景年亲自领兵,收复锦州。

    在锦州城被北域攻破的前夕,陈冰仁自缢于太守府后院的杏树之下。

    留有遗书一封,曰冰仁一生清正廉守,奉公无私。只万般无奈之下,才做了那卖国之贼。实愧对天地,愧对父母,愧对吾王,愧对百姓。怎有脸面,再存于这世上

    吾儿阿实,务尊为父之遗命。王爷破城之日,挂吾之尸身于锦州城上,以告逝者,以警来人。

    苏景年立在门外。听完了慕容雪晗的话,她握紧了一双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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