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白天突然刮起了风,阴冷的风寒意透骨。
    贺宸仰头看着天色,乌云汇聚过来。
    “不对”贺宸抓住白的手。
    白眼眸中满是肃然。
    “有邪物过来了。”他拔出却邪,划断一旁民居的锁,带着贺宸躲入房中。
    掏出几张白纸画上朱砂,贴在门内。
    “呜呜呜呜呜呜”凄凄惨惨的唢呐声响起,如呜似咽。
    一对长长的豪华队伍走过来。
    红,刺眼的红。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天阴沉的接近日暮。
    长长的迎亲队伍从大陆的另一边走过来。
    伴随着唢呐的呜咽。
    迎亲队伍所有人穿着血红的衣袍,举着高高的血幡。
    最前方的人骑在白色的马上。后方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抬着一台轿子,红色轿子大敞着。露出里面一个盖着盖头的红衣身影。
    前面的人在路面撒着白色纸钱。白色纸钱雪一样在空中飞舞,落到地面,铺了厚厚一层。
    走近了,才看清。那个坐在高头大马上着新郎服的是个纸人。
    惨白的脸,画出来的微笑五官。
    只是脸上涂抹嘴和腮红的红色不像是颜料,那鲜红的颜色,像极了人血。
    骑在纸剪的马上,头转动着左顾右盼。
    后面撒纸钱的,吹唢呐的,抬轿子的,清一色都是脸色惨白的纸人。它们脚不挨地,飘着前进。
    惨白,血红,如泣如诉的唢呐。混合成这般诡异的场面。
    “这是。蓟城的鬼城主。”贺宸虽然未出过宫,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相反,分布在各处的影卫就是他的手,眼。
    即使影卫人数不多,但各个都是万里挑一的高手,作为历代皇帝唯一的力量。
    到了这一代。
    贺宸了一眼白,白的实力上限在哪里他也不请。但目前为止交给白的任务他都能完美完成,不会失手,不会出错。
    只要白在他身边,那些魑魅魍魉都不敢出现。只有白和他一起睡,他才能度过一个平静没有噩梦的夜晚。
    “主人。这个邪物有些道行。”白一脸凝重地说“您身上龙气太盛,符咒恐怕不能完全屏蔽您的气息。”
    蓟城鬼城主贺宸早有耳闻,她是两百年前的鬼物。
    当时驻守蓟城的官员有一个女儿,美若天仙。
    但蓟城令是个酷吏,当时北方旱魃出世,天大旱。蓟城百姓民不聊生,于是聚成匪寇以求生路。
    蓟城令带领一众士兵剿除匪患,在城外大土坡中埋了上万具灾民尸体。
    从此那土坡时常闹鬼。经常有百姓经过就不知所终。
    时人称之为哭鬼坡。
    蓟城令的女儿到了出嫁的年纪,带上数量惊人的财宝离开蓟城。当时十里红妆,风光至极。
    但嫁妆队一出蓟城就不见了踪影,再无音讯。
    上百人凭空消失在寂静的荒原。
    此后,经常在夜晚时守城的士兵远远看见一队大红的婚队在哭鬼坡上缓缓走过。
    百年后,蓟城沦为鬼域。
    这支嫁队轿中的新娘就是蓟城令的女儿,后来的蓟城鬼王。
    传说她貌美无比,哭鬼坡里的鬼心怀怨恨,就将她拖入地底,献给了鬼皇帝当妾室。她舍不得离开故土,鬼皇帝便把蓟城封给她。
    镇地司多次派人征伐无果,是一只老鬼。
    “那怎么办”贺宸神情凝重。
    “我抱着主人,这样我的气息可以盖过主人的龙气。”白一脸正直地解释。
    “真的”贺宸一脸狐疑,但还是缩进白怀里,靠在他的胸膛上。
    白手从背后环住他。
    影卫比皇帝要高大一些,这样的姿势居然意外的契合,仿佛他们天生便是一体。
    贺宸的侧脸贴着白的锁骨,感受着他起伏的呼吸。剧烈的心跳。
    暖融融的热度。
    外面凄怨的唢呐声渐渐远去。
    白的手还紧紧扣着贺宸的腰。
    贺宸把他推开。
    “蓟城地鬼王居然离开老巢了。怎么回事。”贺宸皱眉,几百年没挪窝的宅鬼突然离开领地,穿越茫茫荒原,是想去哪里
    一切异常的事情必有原由,甚至可能关乎剧变
    “蓟城鬼王。”他喃喃自语,梳理着脑内有关的一切线索。
    突然,灵光乍现。
    年幼时他看过的一本山河注中提到过一句。
    鬼帝,九百年一出。天下鬼王来朝。
    天下阳气弱一分。
    九个九百年后,天下阴阳倒转。鬼魅行于人间,人间沉沦于鬼域。
    蓟城鬼王此一出,很可能是要面见鬼帝。
    九百年一次的鬼域打开,来了。
    这有待验证。
    还需要其他证据。
    如果真的是鬼帝出世。
    那其他妖鬼邪魅肯定也有不寻常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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